越往里走,这条小巷子久越狭窄。
隔着老远,风卿婈就看到不远处的柳树下,卧倒着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那男人满头赖子,满脸的大疮脓口,已经遮盖了本来的面目令人一看就毛骨悚然。
“郡主,就是这人,他叫孙钱。”明玉看着那人,语气森寒:“这是一个恶贯满盈的赌徒,身负赌债,风夫人就是找他到尚书府,荷儿……”
明玉说不下去了。
难以想象,英落苑中,荷儿孤零零地一个人,被这样的一个人给糟蹋。
她得多惊恐和绝望啊!
而风夫人如此做,只是为了对付她!
风卿婈一时心痛难忍,咬住嘴唇,若是人的目光能化为利刃,那孙钱只怕是被捅成筛子了。
她的目光太过锐利,那孙钱许是感应到了,颤巍巍地抬起头,对上风卿婈清凌凌地眸光的一瞬,酒意瞬间去了大半。
这女子是来杀他的人!
昨日那神秘人竟然不是骗他的!
孙钱猛地打了个哆嗦,扒开腿就跑。
还挺机敏的,可惜今日他的狗头,她非取不可!
风卿婈冷笑一声,示意明玉跟上孙钱在后面拦截,她则脚点一点,身姿轻盈地越上一排高墙,往前追去。
她穿着浅蓝色的长裙,裙子宽大的袖子被扑面而来的阵阵清风吹得鼓起,似展翅欲飞般。
“娘!快看,天上有仙女!”
被玩耍的孩童扫见,忙喊自己娘来看。
“这孩子,哪里有什么仙子!”等她娘看过来时,哪里还有人影在。
“就是仙子,会飞的仙子!”小孩子不服气地说:“你看得太慢啦,仙子飞走啦。”
孙钱真是用了吃奶的劲儿,将那身后跟着的绿衣女子远远甩在身后,看那女子一时半会儿跟不上,才松了一口气。
“臭娘们,就凭你也想来杀你孙爷爷,我呸,下辈子吧!”
他冲着明玉的方向啐了一口,才扭头继续跑,下一瞬,看到那在巷子的蓝色身影,整个人如挨了当头一棒:“你你你!”
“我不等下辈子,我这辈子就要杀你,现在!此刻!”风卿婈悠哉悠哉地坐在一块儿大石头上,唇角擒着一抹笑意。
不知为何,她明明在笑,明明是这样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娘子。
但孙钱只要一对上她眼睛,就本能地惧怕,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只想找个洞钻进去,只想离她远远的!
他又掉转头,想往回跑!
可惜,身后也站着个双手叉腰的女子,真冷冰冰地盯着她。
前有狼,后有虎!
竟是无路可走了!
“你,你要干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孙钱龇牙咧嘴。
那就让你死个明白也无妨。”风卿婈站起来,向孙钱走来:“多日前,礼部尚书府,你被人许诺重金,曾糟蹋了一个小姑娘,将自己身上的脏病染给她了是不是?”
她越走近,孙钱的双腿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发软了。
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怕她了,这女子看着年纪不大,身上的气势却摄人心魄,眸光亦是能杀人于无形!
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她还是替那个丫鬟来报仇的!
孙钱长这么大,吃喝嫖赌偷鸡摸狗的事儿没一样没干过,连糟蹋过的女子也数之不尽,那些女子里,大多都是被孙钱忽悠着骗了身子的良家少女,被骗之后也碍于名节不敢吱声,有些是他花了钱的窑子里的女人,他身上的花柳病就是被窑子里的女人给传的。
他玩弄过的女人如过江之鲫,数之不尽,孙钱都不大记得了,唯有对多日前那个丫鬟,记忆尤深。
那丫鬟被他糟蹋已经够惨了,更惨得是,还要遭受无穷无尽的殴打。
被那个叫桂嬷嬷地拿着针戳,拿棒子打,拿鞭子抽,足足七八日,都是如此。
最后那丫鬟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时候,孙钱这个恶棍看了,都觉得不忍于心。
一个丫鬟而已,得多大仇多大恨呐。
而眼前的女子,是来替那丫鬟报仇的。
孙钱行走江湖多年,能看得出来这两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会武功,且并非三脚猫的功夫。
他自知自己病入膏肓,打不过,就算是他没得病,也不见得能打得过可他还不想死啊!
孙钱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跪下:“我是拿钱办事替人消灾,二位姑奶奶,那个丫鬟的死与我无关呐,你们若要报仇,去找那个桂嬷嬷吧,是她吩咐我这么做得!钱也是她给的,那丫鬟身上的伤,有一半也是她弄的。”
“桂嬷嬷已经死了,该你了!”
“什么?”孙钱瞪大眼睛,下一瞬,女子手中出现一把匕首,狠狠刺穿了他胸口。
速度太快太凌厉,孙钱甚至都没看到她是怎么出手的,就看到血红地刀子带着自己的血被拔了出去。
倒地之时,还能感觉到有温热的血,从自己胸腔中喷洒而出。
可惜那女子身影缥缈,一滴也没溅到她身上。
孙钱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死有余辜!”风卿婈将染了血的匕首丢在孙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