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宫宴上惊险的一幕,风云瑶冷汗都留下来了,当时情慌意乱中桂嬷嬷说如此,她就照做了。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难以相信,是从哪儿来的那样不顾一切的勇气跑出去顶罪。
桂嬷嬷却不以为然:“小姐,这样的大事儿,若没有人吩咐,老奴是万万不敢让小姐吩咐的。”
风云瑶讶异:“是谁吩咐你让我如此做的?”
“您的舅舅,魏相。桂嬷嬷道:“席间老奴不是去如厕了么,回来的路上遇上了魏相的人,是魏相让你如此做的,魏相也知道小姐会不解,特意让老奴转告您一句话。”
“什么话?
“玄王殿下若有万一,则您也会被牵连,但此事若您承担了下来,玄王殿下自然会有能力庇护你。”
这话无疑是对的,风云瑶点了点头,眉心却浮上一层疑惑。
舅舅竟如此说么?
风云瑶想起了那道孤影。
魏峥虽是她亲舅舅,却对所有人总是淡淡的一副表情,导致风云瑶与他不亲,甚至还有些怕他。
今晚,怎么一反常态了甚至为她考虑起来了呢?
或许,舅舅其实是喜欢她的,也希望她过得好,只是不善表达而已?
风云瑶一时间胡思乱想起来,忽然房门被人敲了敲:“瑶儿。”
是北冥玄的声音。
风云瑶脸上划过满脸的惊喜,从床上站起来,北冥玄推开门走了进来。
烛火昏黄,光影模糊,为北冥玄俊美的脸罩了层轻纱,越发显得星眉剑目,轮廓分明。
而他唇角噙着笑,终于不再是那副冷冰冰令人望而生畏的样子了。
得知她腹中有了他子嗣的时候他没露出这样的神情,大婚那日,更是没有,今晚却……
是因为今晚为他顶嘴的缘故,才会突然如此?
明明该欣喜的,风云瑶心里却不知为何,从心底深处冒出丝丝凉意来。
她怔怔望着北冥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手这般冰冷?”
北冥玄见状,抓住风云瑶攥在一起的双手,彻骨的冰凉涌来,往四周一看,只觉得自己问了个废话。
这房间里连个火盆都没有,手不凉才叫怪。
北冥玄拧了拧眉,让人去将火炉给烧起来。
回头见风云瑶怔怔的不说话,便以为她是因今日的事而郁郁寡欢。
“瑶儿,父皇如今还在气头上,你现在这里委屈些时日,待父皇气消了,本王自会进宫去向父皇求情,解了你的禁足。”
北冥玄拥着风云瑶在床边坐下。
风云瑶收起思绪,抬起眼看着北冥玄说:“只要殿下安好,瑶儿怎么样都可以的,在瑶儿心里,殿下比瑶儿的安危更重要。”
“瑶儿,你对本王的大恩大德,本王真是不知该如何偿还了,你……”
北冥玄轻叹一口气,将她拥入怀里,手顺着她的胳臂一路往下,落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手刚放上去,便感觉有什么东西隔着肚皮动了动。
有惊喜在眸中一闪而逝,北冥翊讶异道:”这是?”
“殿下,这是胎动。”风云瑶抿唇:“三月足余,腹中胎儿都能动了。”
北冥玄又欣喜地摸了摸风云瑶肚子,才收回了手,眼神深邃:“瑶儿,从前是本王的错,对你那般,以后绝不会再如此了。”
北冥玄郑重其事地承诺。
上好的银炭被烧的通红,暖意渐渐驱散了风云瑶周身的冷意。
不去细想他为何要造谣风卿婈的原因,不去细究他之前对自己的种种,风云瑶又觉得今夜自己为他顶罪的事情,做得很值。
风云瑶热泪盈眶,靠在北冥玄怀里:“殿下……”
北冥玄摸着风云瑶柔顺地长发,心里满是感动,今晚风云瑶不顾一切冲出去为他顶嘴,他心里对她所有的芥蒂和隔阂都消失殆尽,化为了浓浓的感动与悸动。
若不是爱惨了他,又怎会如此奋不顾身?
北冥玄满心的感动,留在破旧简陋的偏房里陪了风云瑶一宿,次日才算离去。
风云瑶对他的那一点阴影般的隔阂如风飘散而去。
晨晕中,风云瑶看着铜镜里娇媚的容颜,伸手轻轻抚弄。
她费尽心思想让玄王回心转意,没想到昨日的一番举动,竟然让北冥玄转回了心思。
她唇畔浮了一丝笑意。
桂嬷嬷走过来说:“小姐大喜,这下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这算什么喜。”风云瑶轻轻吐出一口气,抚摸着自己肚子说:“他日殿下扶我为正妃,我腹中的孩儿最好是个男儿,将来以后为殿下的嫡长子才好呢,更甚,若是殿下能登……”
这样大不敬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儿,风云瑶到底没敢说出来。
可铜镜里,女子眉梢眼角的意气奋发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桂嬷嬷看着风云瑶的面庞,只觉得之前那个幽怨阴郁到快要枯萎了的女子,在一夜之间又鲜活了过来。
桂嬷嬷和林嬷嬷是魏家太夫人当年亲手调教的人,后来随着风夫人来到风家,桂嬷嬷更是看着风云瑶长大的,自然也疼风云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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