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答:“小姐,是五十二抬。”
所以,七十八抬是风卿婈的吗?可她哪儿来的那么多嫁妆,不,不可能是她,盛京城这么大,今日出嫁的未必只有她们俩。
风云瑶定了定心神,问:“风卿婈的嫁妆有多少?”
“奴婢没去细数,不过听他们说,似乎是七十八抬……”
丫鬟低下头,没敢去看风云瑶那即使是精致的妆容也遮掩不住的扭曲面容,过了好半天,丫鬟才听她磨牙切齿的问:“她哪里来的那么多嫁妆?”
丫鬟:“据说,是镇国公府添的。”
“嘭!”
喜轿内传来声响,似乎是风云瑶把什么东西给推倒了。
外面离轿子近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也都装作没听到。
两辆花轿晃晃悠悠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而去。
因是大婚,到了宫门,其他人都下了车步行,而风卿婈被特许不用下轿,浩浩荡荡的队伍抬着一顶轿子往东宫走去。
东宫内,张灯结彩,早有宾客盈门,连皇上和太后也早早莅临,一向低调的宰相魏峥,竟也拿着贺礼破天荒地登了东宫的大门。
这几位都来了,其余官员自然闻风而动,原本准备去玄王府的人也都调转车头跑来东宫。
一时间,东宫内人头攒动,文武百官齐聚一堂,不亚于朝会。
花轿不知走了多久,才停了下来,风卿婈正昏昏欲睡间,门外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她的睡衣顿时消散不少,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寻思接下来要干什么?
是等喜娘来扶她下轿?还是她自己下去来着?
前世是怎么弄的?
时间太长了,那些细节早已随风飘散,模糊不堪了。
周遭嘈杂的声音忽然安静下来,有人挑开了帘子,明阳骤然倾斜进来,风卿婈连忙将印着喜鹊的团扇掩在面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来。
指甲修剪圆润,干净的不染纤尘,分明芊芊细长,凸起的经脉,却又隐隐给这只手蕴含了力量感。
风卿婈认得这只手,是北冥翊。
她一愣,随即将手放置到这只手中,他收紧手,将风卿婈的芊芊玉指握住。
嫁衣奢华漂亮,却也繁重复杂,风卿婈就着北冥翊的手下了花轿,缓缓往里大殿内走去。
大殿门槛极高,风卿婈被嫁衣束缚行动不便,喜娘正欲弯腰替风卿提起裙角,忽然一侧的太子抬眸看了她一眼。
面如冠玉的少年,一席热烈如火的红衣,肩背处用银丝勾勒出云纹,使得那热烈中增添了几分清冷,黑发拢在美玉中,眉目生辉,眸光灼灼。
喜娘上了年纪的一个人,被他的一眼弄得心脏乱跳,呆愣当场不知所措,下一瞬,就见太子弯下腰,用手仔细地整理的嫁衣下摆,轻轻提起。
明媚柔和的阳光自殿外倾轧而来,少年眉梢眼角被光晕浸透,都是模糊的,唯有唇畔那一丝殷切温柔的笑,那般清晰。
他一边稳稳搀扶着他的新娘,一边弯下腰去,小心翼翼地去提他的新娘提起裙角,动作温和,似乎在对待什么奇珍异宝。
二人身上的衣衫在明阳下流光溢彩,竟好似那定格在画上的一对璧人。
整个大殿里的人眸光都聚集到殿门口,男人们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女人们亦是心脏狂跳,难掩羡慕。
有团扇掩着,风卿婈看不见是什么情形,却听到周遭一片惊讶地抽气声,间或夹杂着酸溜溜的质疑声:“再怎么好看,团扇一拿掉还不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丑八怪,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竟弯腰去替她提裙摆,做这等只有奴仆才会做的事儿,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就是,不过传闻不是说太子殿下嫌她丑,跑去和皇上退婚,被皇上打了才逼不得已娶她的么?这瞧着……不像是被逼的。”
“啧啧啧,你们的消息有误啊,难道没听到今日京中对咱们这位太子妃的传闻吗,有人说她是祸害北燕的祸星灾星,曾有大臣极力反对她嫁进东宫要求太子退婚,太子殿下却不为所动,以一人之力坚持没有退婚,难道这,还不能证明什么么?”
“所以,太子殿下这般神仙似的人物,真的会看上一个丑八怪?太子殿下是不是眼神不好?”
“诸位别光看表面啊。这位昭华郡主,除了脸上有斑痕吃了一点儿亏,其他的似乎也不差,还记得八九月前她在北苑与三公主的较量么?那可是惊艳了众人好久呢。还有镇国公被奸逆小人陷害,不也是她不怕困难敲鼓鸣冤,跑上金殿为镇国公申冤?若没有她,咱们北燕从此就折损了一名忠良啊。”有人为风卿婈鸣不平,细数她做过的事情:“如此有勇有谋是女子,不说盛京城,就是放眼整个北燕只怕也没有呢。”
那些议论声顿时熄灭了不少,有人却不服道:“这话不对。说少有还行,说没有……你把风兰芷风女侯放在什么地方了?”
“这……风女侯已经逝去十多年了!这二人岂能同日而语?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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