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卿婈记得风夫人当年与兰生私奔,是在她出阁月两之前。
若要验证风云瑶是不是他们苟且的孽种也不难,只要去查查当年风云瑶出生时的日子,一切也就有迹可循了。
不过风卿婈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风夫人不愧是浸淫后宅唯我独断数十年的当家主母,手段实在了得,她将当年风云瑶出生的事儿遮得严严实实的,明玉耗费几日功夫,居然没有打听到只言片语。
“当年的接生婆都已经不在了,她们的儿女也都没了音讯,府里伺候的丫鬟仆妇小厮,在风夫人生下风云瑶之后也都换了人,风云瑶出生时的事儿,很少有人知道……”明玉道。
风卿婈冷哼:“倒是低估了风夫人的手段。”
“奴婢再去打探打探,总有透风的墙。”
“不用了。”风卿婈喝了一口茶:“我想到一个人,任凭风夫人再换人,也换不了他,他总该清楚风云瑶的事情。”
“郡主是说……风尚书?”
风卿婈点头。
之前不是没有想去找风东庭打探。
奈何风东庭对风夫人向来唯命是从毫无保留,风卿婈怕他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打草惊蛇。
现如今却只能去冒险了。
想必作为风云瑶名义上的父亲,风东庭总不至于糊涂到忘记了自己女儿的出生日子吧?
傍晚,风卿婈带着一个礼盒守在了风东庭的书房外面。
风东庭穿着朝服进门来,看到风卿婈在,很是意外。
风卿婈走上前去,给他行了个礼。
惹的风东庭连连摆手,今时不同往日,风卿婈如今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她的礼他可受不起。
“卿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风卿婈一向与他横眉冷对,突然就转变了态度来找他,让风东庭有些忐忑。
仔细想来,他如今竟是在怵自己的女儿!
风卿婈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是去里面说吧。”
二人来到书房里,谴退左右,风卿婈这般神神秘秘的样子,更让风东庭心中忐忑了。
他擦了擦宽阔额头上的汗,问:“卿婈,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父亲,我就是想告诉你……”风卿婈压低嗓音:“祖母她死得非常凄惨。
风东庭:“……”
从床上掉下来活活把自己捂死了,能不凄惨?这事儿还用得着她来说?
风东庭又觉得风卿婈的目的并不是这样简单,很有可能她想从这里面大做文章,于是打起精神应对。
他一脸悲愤地说:“都是下人偷懒耍滑,才让你祖母如此!”
“可是我觉得,更像是有人授意的。毕竟谁家下人会那么大胆?”
她果然是想如此,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
风东庭皮笑肉不笑:“卿婈,你想说什么?”
“很明显,我觉得祖母生前遭受的一切都是风夫人致使的。”
风夫人与风老太之间的确积怨已久,可风老太身陷牢狱之时还是风夫人搭救的,若说是风夫人指使人虐待风老太,风东庭是不相信的。
“你祖母在牢里,还是你母亲搭救出来的。”风东庭沉下脸色:“卿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多说。“
他又缓和了面色说:“若是如你这般谈论,那我是否也可以怀疑你也虐待过你瘫痪在床的祖母?”
“嗯?”
“你没忘你祖母是因为谁被京兆府抓去的吧?”
“此事虽因我而起,可也是她自食恶果而已。”风卿婈神色淡淡。
风东庭心中骤然窜起一股怒火,他咬了咬牙却没敢发作:“罢了罢了,你祖母已经离去了,过去的事儿就该翻篇了!”
风卿婈眼中冷意浓郁,心想,翻不翻篇,不是你说了算的。
“以后,你也不要再揪着你母亲不放了,纵然你是三品郡主,她也是当朝宰相的亲妹,有诰命在身,还是当得起你的嫡母的。”
风东庭话里有话,敲打风卿婈。
风卿婈底下眉,似乎很是听劝地说:“唔,既然如此……倒是我误会了她了,这样吧,平阳长公主和皇上赏赐了我诸多宝贝,改日我定然挑一两件来孝敬你们二老,就当是为我今日的莽撞之言而道歉。”
平阳长公主和皇上赏的,再次的东西也差不了。
风东庭一听此言,心中欣喜,可也没忘了眼前的女儿并非如她现在这般是个低眉顺目的。
风东庭时刻防备着她耍花招,推辞道:“你是小辈,我们做长辈的岂会与你置气,那些宝贝还是你自个儿留着吧。”
“父亲不收,就是在生我的气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正中风东庭下怀。
他压下心头的喜悦,佯装为难地说:“既然如此,你为父就应允了。”
“多谢爹!”
片刻后,风卿婈面带喜色地出了风东庭的书房,走到无人之处,她脸上甜腻的笑容淡了下来。
明玉虽然没有问她,表情却是一副不得其解。
“我说了,要徐徐图之,就如我这般一向与他们不对付的人突然打听风云瑶出生时的事,会引风东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