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偌大的院子里死气沉沉的。
风家人个个面如死灰,面面相觑。
风云瑶看到北冥玄离开,忙追了过去,走到无人之处抓住北冥玄的衣角。
“玄王殿下,您是生瑶儿的气了吗?”
北冥玄回眸,眸光落在风云瑶手腕内侧那一枚红豆米粒大小的红点上,心思微微软化。
他拧着眉道:“嫁妆一事,本王以为是风卿婈胡诌,然而此事居然是真的。”
北冥玄目光直视风云瑶:“此事,你真的不知晓吗?”
北冥玄沉着的黑眸里满满的都是质疑。
他言尽于此,风云瑶要是再推卸自己不知道此事,那可真将一朝亲王当作猴耍了。
风云瑶迅速在心里权衡了一下,随后捏着手绢,欲泣似泣:“……我略有耳闻,听说过祖母贪图嫁妆的事情,但我从未亲眼所见,以为是传闻。”
”都怪我太过于信任祖母了!”
眼泪顺着香腮滚落下去:“殿下,纵然祖母做了这样的事情,但她还是瑶儿的祖母,三日之后,若是凑不齐嫁妆,瑶儿也会把首饰全都发买,尽一份绵薄之力。”
在北冥玄身上下足了功夫和心思的风云瑶,自然知道面前的男人最不忍她流露出的哪一副面孔。
果然,风云瑶将北冥玄的心思拿捏得透透的。
只听得叹息一声,北冥玄将无声落泪的美人揽入怀里:“我知道你心善,只是以后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今日本王听了你的话,不分青红皂白就出声,已是冒犯了镇国公了。”
风云瑶睫毛颤动,推开北冥玄,双膝跪在地上。
北冥玄连忙去拉她:“我有没有怪罪你,你这是做什么?”
“是瑶儿的错,差点害了王爷。”风云瑶倔强地不肯起来。
北冥玄心中疑惑剔除,他一把拉起风云瑶:“不关你的事,这次说来,也是本王无用,在京华书院替风元吉出战,结果也聊胜于无。”
“殿下,您能帮瑶儿救一救弟弟,免去了他向风卿婈磕头认罪的事情,瑶儿和家里人已经感激不尽了,其他的,您又能如何呢,姐姐本就对我们有所偏见,如今经过嫁妆一事,只怕是更生分了。”
风云瑶话毕,等着北冥玄一如既往地不赞同风卿婈的言语。
可今日,他只是若有所思地沉了眼眸。
风云瑶秀眉微蹙:“殿下,姐姐……”
“我还有事。”
北冥玄转身就走。
风云瑶抿了抿嘴,赶紧追了上去。
假山之外,二人的一切被风卿婈收入眼底。
她双手抱胸,啧啧两声。
这弱柳扶风的身段,这楚楚可怜的姿态,这能言善辩的小嘴,也难怪北冥玄被迷得没了脑子,风云瑶说什么他都深信不疑。
只是堂堂一届亲王,却如此不明是非……
北冥尧这个儿子,看似英明睿智,实则不堪大用。
风卿婈摇了摇头,往里走去。
途中她拦住一山羊胡的中年人:“站住。”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尚书府的管家徐忠。
徐忠经过今日这一遭,早就对风卿婈没了以前的趾高气扬,他点着头弯着腰,宛如一只哈巴狗一样:“大小姐有何吩咐?”
“今日门房上的账本,官府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送来?”
当时老太太都被架在火上烤了,徐忠哪里还记得这事,但是风卿婈开口问话,他敢不回答?
徐忠低着眉仔细回忆了一下,才道:“大小姐,官府人具体没说什么,只说是上头有人吩咐,是谁并不曾言明,想来他们也不清楚。”
上头有人吩咐?
会是谁?
风卿婈摇了摇手,若有所思地离开。
徐忠看着她的背影,如获大赦地挺直腰板。
大小姐今非昔比,就连气势也压人一头,比夫人还叫人害怕。
以后,对这位大小姐不能再如之前那般看待了。
……
风家如今掉入了愁云惨雾里。
风卿婈娘的嫁妆,在这十几年中早就被风老太挥霍得没有多少了。
在风东庭的威逼利诱之下,风老太磨磨蹭蹭拿出了压箱底的几件稀世珍宝。
风东庭也把自己攒了几年的钱都给拿出来了。
可在巨大的嫁妆漏洞中,这些也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气恼之下,风东庭与风老太红了眼,二人在荣静堂内吵了半天,不欢而散。
“老爷道:这些年嫁妆的库房钥匙一直在你手里,那些没了的宝贝母亲你最清楚去哪儿了。你快些把东西给拿出来,要不然镇国公那边我交代不了。您也知道镇国公是什么样的人,他要发起怒来把咱们尚书府给掀翻了,也没人替咱们去申冤,母亲,我求你了。”
“老太太说:虽说库房钥匙是我掌管的,但是这些年来我哪次不是把嫁妆换了钱给府中用的?要不然你以为就靠你的俸禄能撑的起我们这偌大的门楣?钱你们也用了不少,怎么到了这时候就跟我要钱了?我拿不出来!要实在不行就让镇国公把我去告官吧!哎呦,我好苦的命啊!他爹啊,你早点来把我带走,这个不孝儿这里,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