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大舅家院子里。 娘家嫂子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站在院子里,没有要开院子门的意思,隔着一人高的篱笆墙朝着李伟娘就是一顿骂…… 根本就不给李伟娘进门,或者开口的机会。 见李伟娘不肯走,大嫂吩咐先前报信的那个侄孙,“去,把东西给奶奶过来!” 然后,八九岁的胖小子屁颠着跑进了灶房。 很快就用衣裳兜着几个鼓鼓囊囊的东西过来了。 是鸡蛋! 大嫂抓起鸡蛋就朝着院子外面的李伟娘身上砸。 边砸边骂,叫李伟娘滚,说他们家没这么丢人的人! 当鸡蛋砸到李伟娘的身上,一股腥臭扑鼻而来。 李伟娘被熏得差点晕死过去。 这是臭鸡蛋,而且还是拿来孵化小鸡失败后的那种臭鸡蛋! “你个该死的,拿臭鸡蛋砸我……” 李伟娘才刚开口咒骂了句,一盆馊水泼到了脸上,呛到了她嘴里。 这是拿来刷锅的那种馊水,刷完锅后还要把抹布在这种水里搓洗一番的那种。 恶心,太恶心了! 呕! “大哥,我晓得你在屋里,” “大哥,你看嫂子这样欺负我,你真的不管一管?” “我可是你妹子,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可能找到你这里来。” “大哥,咱一母同胞啊,打小伱就对我好,出去割猪草背上都要驮着我,你说有你在,就有人给我撑腰!” “大哥,你说的话都不作数了么?呜呜呜……” 原本关得紧紧的堂屋门,因为李伟娘这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唤,有些松动了。 眼瞅着堂屋门后面传来门栓被拉开的声响,原本两扇合拢的木门也已拉开了一条门缝。 嫂子一個激灵,回身冲到堂屋门口,用力拽住门上的两个铁环,不让里面的人出来。 同时,妇人还在大声叫喊:“娃他爷爷,你脑子昏掉了么?咋被她三言两语就给说动了?” “咱家丢的那些脸面,还没捡回来咧,你还要上赶着去蹚浑水?” 屋里,拉门的动作顿住了。 若是屋里的人坚持着要拉开门出来,仅凭院子里的嫂子这个妇道人家,是完全按不住的。 女人的力气怎么跟男人抗衡呢? 现在,里面的男人收回了力度,重重叹了一口气。 外面的女人接着说:“这事儿你别管了,咱们家已经祖孙三代同堂,就算咱自个不过日子,也得为几个儿子媳妇还有这一家子的孙子孙女们打算啊!” “你别为了掺和别家的破事,搞得咱自家儿子媳妇都要断,孙子孙女儿没爹少娘的,那可就蠢了!” 嫂子的这番话,直接把屋里面的男人说得哑口无言。 他自己都到了这把年纪,再干个七八年的活计,身体也就干不动了。 得靠着儿子媳妇来赡养。 自己没有能力了,管不了那么多事了。 又是一声长叹,门栓再次落下,两扇木门也重新合拢到没有什么缝隙。 嫂子松了一口气,可算把自家男人给劝住了。 她转过身,一脸嫌弃的瞪着院子外面,头发上,衣裳上都还挂着臭鸡蛋液,却伸长着脖子朝院子里面堂屋方向张望的李伟娘。 “别瞅了,你大哥叫你滚,你们家的破事我们不掺和!” 李伟娘望着那扇紧闭的堂屋门,哭着喊出声:“大哥,你咋能这样对我啊?你没良心哦!” “想当初咱爹娘在世的时候,你是咋样跟他们那里保证的!” “大哥,你这样没良心,你不会有好报的,不报在你身上,就要报到你家儿孙身上……” 对于九成九的人家来说,家庭里的晚辈,儿孙,是一个家庭香火的延续。 一大家子人,哪怕大人饿着肚子,都要尽量让孩子们吃饱饭。 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女孩儿先饿着,也得先紧着男孩儿吃。 男孩儿吃饱了,就轮到干活的男人们吃。 男人们吃完,才轮到闺女们吃。 闺女们吃完,轮到老头老太太吃。 老头老太太们吃完,才轮到媳妇们。 虽然这是非常不好的家庭式金字塔的关系,是封建社会贫穷和落后的象征。 但是,也正好从侧面反应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