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面,回应她的是大牛震天般的鼾声。 马脸妇人抬手砰砰砰的拍打着门,“大牛,你醒了没啊?从昨天到今个,你当真狠心就这样把姐冷落到一边?” “你小时候,可是姐姐把你驮大的啊,难不成现在你女婿中了举人,你就目中无人,连自己的姐姐都不要了?” “大牛,兄弟,做人可不能这么缺德啊,人家晓得了是要戳脊梁骨的!” “……” 不管妇人在外面怎么说好话,又怎么拿别的话来压,回应她的吗,依旧是屋里震天响的鼾声。 马脸妇人气得脸都绿了,她就不信一个人睡觉能睡得这么死,当真是雷打不动么? 妇人目光一转,蹬蹬蹬跑去了灶房,拿了一口铁锅外加一只锅铲过来,站在大牛那屋门口才刚刚敲了两声。 身后屋门开了,大牛的大儿子,黄毛十四岁的弟弟虎子打着呵欠站在门口。 “大姑姑,大清早的你干啥呀?”虎子揉着惺忪的睡眼很不满的问。 马脸妇人没好气的道:“我干啥?你问问你爹要干啥!我在这里喊他半天,他装睡不搭理!” “虎子,你过来,你来帮大姑姑喊下你爹,大姑姑有事儿要跟你爹说!” 马脸妇人伸手就要来拉虎子,虎子赶紧往后退。 “我爹昨夜喝多了酒,就算是雷都打不醒的,往常他这样,都要睡一整天的!”虎子道。 “啥?要睡一整天?”马脸妇人惊愕了。 “那你娘呢?”她又问。 虎子道:“我咋晓得?我这不刚起床嘛,还是被你给吵醒的,你烦不烦啊?” “你个臭小子,咋跟你姑说话的呢?” “你又不是我姑,我爹娘说我没有大姑姑!” “你个臭小子,是不是找打?” “你打呀你打呀……” 马脸妇人抬起了手准备拧,又气得放了下去,狠狠跺了一下脚:“臭小子,没大没小的,你爹娘当真不会教人,回头等你娘家来了我再跟你算账!” 虎子朝妇人做了一个鬼脸,去到灶房拿了水喝盐巴,涑了口,洗了脸,然后回到自个屋里,拿了两只用热水温着的水煮鸡蛋蹲在堂屋门口剥着吃。 马脸妇人跟了过来,她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大侄子,你早上就吃这俩鸡蛋啊?你娘不回来给你煮早饭?”她试探着问。 虎子腮帮子被撑得大大的,闻言看也不看妇人一眼,摇了摇头。 “你娘为啥不给你们烧早饭啊?你这么大的小子,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就这俩鸡蛋是不饱的!” “来,你跟姑说,你家的米面放在哪?姑来给你烙饼吃!” 虎子再次摇摇头,努力吞下嘴里的鸡蛋,看了眼马脸妇人道:“我只吃我娘烙的饼。” “好,你不吃我吃!”马脸妇人气呼呼道,转身朝那边的灶房走去。 其实先前她就已经去过一回灶房,翻找了一遍没找到半点吃的,也没找到米粮和鸡蛋啥的。 她打算再去找一回,就在她的手伸出去快要碰触到那灶房门的时候,身后一阵风刮来。 先前还蹲在堂屋门口吃鸡蛋的虎子已经跑到了这里,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灶房门,不让她退。 “臭小子你做啥?”马脸妇人很不高兴的问。 虎子道:“这是我家的灶房,除了我姐和我娘还有我未来的媳妇,别的妇人休想进去!” “啥?” 马脸妇人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怒极反笑。 “我不是别人,我是你姑,从前你娘还没嫁进来之前,这灶房都是我在打理呢,起开起开……” 马脸妇人本以为一把就能把虎子给拽开,却被虎子给推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这是我娘的灶房,你这个外人,不准进我家灶房!” 十四岁的少年,虎头虎脑的,一年前黄毛出嫁,就是他从屋里一路驮到院子外面的。 名字叫虎子,确实没有辜负这名字,虎头虎脑的。 半大小子,刚吃完两只水煮鸡蛋,有力气。 马脸妇人还想过来拽,被虎子再次推开。 “你个臭小子,竟然敢打你姑?真是有爹生没娘教的野种!” 马脸妇人叉着双手就开骂了。 “你这是哪里跑出来的泼妇?竟然这样骂一个孩子?一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院墙外面传来。 马脸妇人转身,看到一人高的石头院墙外面,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