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没人认同,但坚持你自己就好。”越说到后面,声音越飘扬,眼眶也泛着酸涩感。
即使他自己也没能做到坚持自己。
陈妙妙睁着一双圆眼,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温南星只是模棱两可说了句:“等你再大一点,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去做。”
看了下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
温南星起身,离开前嘱咐她:“刷完牙就快睡吧,已经很晚了。”
床头小夜灯泛着微光,温南星半张脸隐匿于黑暗之中,另半张脸被昏黄柔和的光圈包围,连头发丝都盛着金光。
“小温哥哥,你是天使吗?”
……
“就算是天使,也不可能一直收留你。”岑黎说。
“咔哒”一声。
温南星系上安全带,手里捏着两只刚烘烤出炉的红薯,香气扑鼻,但滚烫,只能左右手换着握。
今天没骑小电驴,毕竟多了一个人头。
陈妙妙抱着她的宝贝家当,坐在后座,嘴硬:“我是不想麻烦小温哥哥才同意回去的。”
车窗外,广场舞音乐一声更比一声高涨,大娘们浑身如花似锦,个顶个艳丽夺目,不到七点就聚集在前面那片空地上,迎着早晨最美好的朝阳,翩然起舞。
温南星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点泪花,昨天睡得晚,今天又醒得早,他实在有点困顿。
“你最好是。”岑黎打了转向,抽空瞥了眼后视镜里生闷气的人。
时隔一个晚上,陈妙妙离家出走的游戏落了幕,到家就看到他哥手持扳手,一张脸硬邦邦,像是要揍人。
陈妙妙也知道这样不打招呼地跑出门很危险,当下道了歉,但……
一上楼发现她的存钱罐以及日记本全部不翼而飞后,她又怒意冲天:“最烦的就是哥哥!我要离家出走!”
温南星:“……”
不过好在陈妙妙没有真的当下便二次出逃,只是铆足劲跟他哥理论。
岑黎幸灾乐祸,领着温南星远离硝烟。
“他们平时也这样吗?”温南星从没见过一家人相处的方式是天天拌嘴。
这要放在他身上……面壁思过算是轻的。
“一年到头都是,吵着嚷着。”重新松下手刹,岑黎说,“要真有一天不吵,那问题就大了。”
“到时候就不是跑你家这么简单了,说不定会跑到火星。”
温南星:“……”
是对奇怪的兄妹。
即使好奇,也不能一直问,温南星索性将目标转移至窗外。
耳边是电台里女声主持用播音腔说着:“对,都说正月里不能剪头,那么七月有哪些日子算是理发吉日呢?”
车辆缓步前行。
岑黎忽地问:“你想剪头发吗?”
-
岑黎泊好车,两人进了一家理发店。
芳姨理发店。
去游戏厅那天匆匆一撇看见过。
推拉门一开,属于发廊独特的药水味冲鼻而来,戴着一次性塑料手套的嬢嬢正忙着给一位大娘烫头,凳脚一踩,圆椅子也循着节拍似的,一下一下升高。
左手边是放着调配完药水的,右手边是一个又一个彩色的铁丝卷。
“剪头发?等会儿啊,我这边马上好嘞。”听见门口动静,嬢嬢转头,抽空说。
大娘头顶已经被卷成包租婆模样了。
“谁剪?”嬢嬢忙完,摘下手套问。
说罢扫了眼岑黎,又看向温南星:“看你也没什么头发要剪。哟,这是日系小帅哥啊!”
是个时尚的大娘,还知道日系。
“坐啊,别害怕,我理发二十多年了,手艺好着呢。”嬢嬢热情,摁着温南星一屁.股坐下。
温南星木楞地望着镜子里站在他右后方的岑黎。
像个任人宰割的小咸鱼。
岑黎忍不住笑:“噗。”
温南星:“……”
岑黎敛住笑意,正色:“那个什么,稍微剪点儿就行,别太短。”
“剪多少?”嬢嬢薅了一把温南星的头发,两指捏着一小撮碎发,拿剪刀比划着,“这么点能行?”
“那太少,再往上放放吧。”
“这样?”
“多了多了。”
“这还多啊。”
温南星就这样看着他们二人对着自己脑袋顶指手画脚,手足无措。
“你让他自己说,要多了要少了,烦得很。”嬢嬢大手一挥,小推车硬挤过去,赶人的意味十足。
岑黎撩起眼皮:“剪坏了一会儿人哭了怎么办。”
嬢嬢“噢哟”一声:“是吗,那我可得当心点,我还真怕掉珍珠的。”
温南星微微睁大眼睛,耳尖都攀上一抹薄红。
他小声反驳:“我不会——”
嘴里被塞进来一颗小番茄。
一咬爆汁,口腔里都是酸甜的味道。
小盘番茄熟透般红艳,注意力就这样被转移,辩解的话同果肉一块又咽回了肚子里。
烈日炎炎,老式发廊里嗡嗡作响的吊扇起不到多少散热的作用。
温南星百无聊赖地盯着热水器旁边泛黄的海报,一二三四……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