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兽的角斗一旦开始,人类就没有任何调停的权力
他们有且能做的事就是逃命,如同受波及范围内的所有动物一样,靠体能和运气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大地在震动,巨木在摇晃,他们几乎从两头巨兽厮杀的罅隙中瞥见了人类祖先于夹缝中求生的艰辛。如今原始再临,人命沦为缩影。巨狼钻入恐龙下腹,急速绕转爬上恐龙的脊背,冲着脊柱一口咬下,狩猎经验可见一斑。
奈何龙刺扎嘴、鳞片坚硬,它一嘴下去咯了牙,反被恐龙揪住前爪甩飞,轰然撞断大树
一棵树的倒下往往意味着一个小型生态圈的覆灭,依赖果实树汁而活的动物伤亡过半,另有只会跑直线的愚蠢人类被巨木压翻。死的死,伤的伤,森林中充斥着人类的哀嚎,然而恐龙与巨狼的战斗才刚刚展开
阿萨思吃过狼,在努布拉岛。在很久以前
以她对狼的了解,这是一种高度社会化的动物,它们生活在群体中,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和强烈的合作意识,通常通过合作狩猎,而在狩猎时,每一只狼都有其定位,比如擅长追踪的追踪,擅长搏斗的搏斗一像眼前这只一上来就咬脊椎的一般是狩猎主力,它的咬合力极大,才会被族群分派必杀的任务。
也就是说,这头巨狼是优秀的猎手,也是狼群中的佼佼者。它的追捕、速度和咬杀技巧都不差,是个合格的对手,可惜体型不够大,还非要在“成熟”前招惹她,诚然狼是猎手,可阿萨思也是猎手。她活着的年岁不长,但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在狩猎,从出生至今,绝无荒废。她一看到巨狼,就估算出它有30英尺长,只及她一半
巨狼一跳上她的脊背,她就掂量出它约有10吨重,也只及她一半。
在体型差巨大的情况下,战斗的输赢毫无是念,确实是她的顺风局。如此,巨狼的进攻就显得操之过急,似乎很无脑的样子可它真的无脑吗?
不见得,能长到这么大,它一定有过人之处,至少在某方面比她强
果然,巨狼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生命力和勇气,一下从废墟中跃起,张嘴又朝她咬来。她一爪子劈到它脸上,抓下一块血肉,巨狼惨嚎一声扭身避开,被她用后肢无情践踏,扪心自问,她比不得这狼勇,勇得很
她遇到大她两倍的绿蟒,拔腿就跑。巨狼体型只有她半大,却敢一次次冲她发起进攻。
阿萨思扯住巨狼的尾巴,大力将其抡起,朝巨木扇去。不料巨狼一挣,脱爪而出,蓦地,她惊见巨狼身上的毛发像豪猪的刺一样耸起,倏忽脱落,猛地朝她射来。几根刺穿巨木,几根没入森林,几根被她的鳞片弹飞。阿萨思没空思考“狼为什么会长刺”的问题,她想也不想地助跑起跳,张嘴咬住巨狼的腹部,准备将之拦腰截断本能告诉她,它是个威胁,得趁早消灭。
然而变故就在一瞬间,当她的利齿扎入狼腹,兽血涌入她口中,那股与鼠尸一致的“独特味道”打开了她的味蕾,也包裹住她的五感,要命,是病原体.....好浓
理智催促她吐出来,可喉咙的滚动快了一步,她已经将它咽了下去。没办法,她一般从猎物的血液中汲取盐分,血都入口了,哪有不喝的道理?可这玩意儿有毒啊!她还记得痛到死去活来的经历。
心知要糟,阿萨思只想赶紧解决巨狼,再火速找个湖泊隐蔽踪迹。谁知病原体的浓度一高发作得格外快,她腹中立刻燃起一团火,剧痛袭来,直接削了她一半的战斗力阿萨思一边要扛病原体,一边要压着巨狼打,着实耗费精力。一不留神,她的爪子只撕下半片狼皮,那狼却绕树逃走,几下没了影子等等,怎么跑了?刚才不挺勇的吗?
巨狼再没理智也懂得生死利弊,它是莽,但不是不怕死。就像病原体带来的疼痛会激起阿萨思的野性,恐龙把狼皮撕下来,疼痛也能唤起巨狼为数不多的理性。打不过就逃,野生动物要什么面子
可它不知道,它的逃跑一下子让阿萨思回忆起了暴虐一号的无耻之举,让她生出一种“被戏弄”的感觉。至此,身体上的疼痛已沦为次要,她满心满眼都是“宰了这匹狼”的愤怒。她咆哮一声,不管不顾地朝前追去,用身体撞树的方式来转移疼痛,对巨狼步步紧逼,这追逐战似乎有些熟悉...
犹记得三年前,撞树的是绿蟒,被追的猎物是她。不想风水轮流转,撞树的成了她,被追的是巨狼相似的场景,雷同的节奏,令她的心头生出不详的预感。她坚信直觉不会骗她,于是在追逐的过程中保持着谨慎,没有把理智交给剧痛和怒火。它逃,她追,越过半片森林,直冲悬崖峭壁
阿萨思没想到,通往东南方森林的路线会指向县崖,这里山崖林立,地热十分险峻。她能预感到再往前冲会掉进万丈深渊,可偏偏,前方的巨狼没有降速的意图。反而加快了速度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应该止步,可她就想看看巨狼会做到哪一步。
不就是悬崖吗?不就是飞跃吗?如果连猎物都敢做冒险之举,她为了狩猎又有何不敢?
追逐、加速,就在阿萨思一口咬上巨狼之前,它猛地一瞪地面,撒开四肢朝悬崖之外扑去。紧接着,它借力腾空、张开四爪,突然,它的前肢和后肢之间撑开了一张连结的膜状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