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水肆意漫入鼻腔唇齿,窒息的溺毙感让沉重的身体愈发疲软。
当沈宴卿再醒来时,已经又是一个夜晚。
她挣扎着坐起,随着起身的动作本就昏沉的头欲要裂开般阵阵剧痛。侵入体内的凉气是捂不热的寒冰,即便此刻她裹紧了被子却仍旧冷到发抖。
“水...我要水...”
她声音嘶哑,试图唤来一个婢女喂她喝水,可空落落的房间像是从未被人涉足过的禁地般寂静。
恍惚间,她听见前院锣鼓声响,隐隐夹杂着温馨的说笑。
“真热闹啊...”
不知为何,她猝不及防落了泪。如果国未亡人还在,那她应该还会无忧无虑做着全天下最娇贵的女郎。
烛火燃尽,她重新回到了黑暗中。
鼻腔和喉咙里火辣辣的钝痛让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意识慢慢模糊。隐约间她好像看见有谁朝她冲了过来,又好像看见谁挨了打却也不还手。
可不等她辨别清楚,她便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前院。
喜气洋洋的氛围醉的人禁不住扬起幸福的笑脸,大家高兴的红着脸举杯豪饮,唯有席位中间的沈寅止神情麻木的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一旁的楚玉茹悄悄扯了下他的袖子,“少喝些,我叔父还在呢。”
砰——!
不等人反应,沈府的大门被人粗暴破开。
几个撞门的侍卫闪退到两旁,陈庭州满脸愠气地大步踏入。上前一把拎起沈寅止的衣领,一言不发地拖着他往别院走去。
喝酒喝到发懵的沈云山刚想阻拦,就被抽刀的侍卫吓到噤了声。
等到侍卫散去,老太太面色一沉,“姻家,您和茹儿先坐着,我现在与云山有话要谈。”
领着沈云山回到厢房,老太太愤怒地猛摔腕间佛珠。
“孽障!还不跪下!”
沈云山哆哆嗦嗦地弯下膝盖,他惶恐地低着头颤声道:“母亲息怒!”
“我问你,怎么想出来用媚药去加害卿儿和寅止的?哪个蠢东西给你想的法子?”
“不...不是的,母亲您怎么会知道这些。”
“呵。上午时我百般询问你却只字不提,也就是老太太我观察的细,调查的深,推测的准罢了。我若不诈你,这些事你到底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沈云山慌乱摇着头,磕磕巴巴地解释:“是锦宁向我说棠儿处境危险,若想保棠儿平安唯有除掉隐患,也就是害棠儿受伤的元凶——卿儿。她说寅止其实爱慕卿儿已久,若有媚药加持两人控制不住铸下大错。之后再将脏水全都泼到卿儿身上,那往后卿儿她便再无翻身之地。”
“你...你这个畜生!卿儿她也是你的女儿啊!”
“不不不,卿儿她不是。其实卿儿只不过是殿下借口暂时放在沈家,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听完沈云山细说的旧事,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
“怪不得她那样聪慧,我就说沈家后代一窝傻气,怎么可能出了个飞天的凤凰。”
越想越气的老太太提着拐杖用力砸在沈云山的肩膀,“你真是糊涂啊!摆明了是那顾家女在算计沈家!谢氏那么精,她难道没提醒你吗?”
沈云山愣愣地看着气到喘粗气的老太太,疑惑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算计沈家?母亲这是何意。”
“……蠢货。”
“除了顾家女以外谁还和卿儿有仇怨,而且她既然能伤害到棠儿又怎么可能杀不了卿儿?什么要卿儿的命什么毁了卿儿的清白都是假的,她的目的压根就是咱们棠儿。”
沈云山更加费解,“为何?嘶...我倒是想起来前几日棠儿吵着要入宫,莫非这与顾锦宁有关?但这和用媚药有什么关系,又和棠儿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屏息想了片刻,她眼睛忽然瞪大,“昨日办践行宴时,房中是谁在看着棠儿?”
“是奚行...”沈云山沉吟着摸了摸下巴,“母亲您等等我,我去问问奚行。”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沈云山若有所思地重回房中。
“昨日奚行说他见宴席上热闹,便没忍住偷溜出来和某家女子厮混了些时候。等再回来的时候棠儿却房门紧闭,守在门边的丫鬟说棠儿特意吩咐过不准打扰。”
“而早上奚行和我去抓奸,直至中午谢氏才去探望棠儿。”
老太太杵着拐杖敲了敲地面,“八成践行宴不过是牵制你们的幌子,实际上则是顾家女要带棠儿装作无意和皇帝相见,给棠儿提供入宫的契机。”
沈云山思绪更加混乱,他懊悔的直拍大腿。
“坏了,着了那个女人的道了。那棠儿怎么办,她那么单纯岂不是很容易没命。我还是连夜把棠儿送出府,哪怕假死以后只能改名换姓苟且偷生,也总好过白白丧命。”
“不。”
老太太沉声拒绝,她坚定地看向沈云山,“棠儿必须入宫。”
“这又是为何,即便您再看不上棠儿,那她毕竟也是我的女儿,我怕怎能眼睁睁看她在深宫消香玉陨。”
老太太面色凝重地摆了摆手,“媚药一事,你不仅得罪了卿儿和太子,还让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