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芝心底一颤,没有犹豫就回房去取先前沈宴卿送过去的金疮药,而奕元则是飞快上前搀着他往自己房中走去。
解开衣裳,奕元诧异地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左腹,旋即视线上移又盯着他早已被血濡湿布条出了神。
“大哥,你...你该不会去和皇后抢人了吧?”
沈寅止疼到唇色惨白,他一口咬开金疮药的塞子,胡乱地把药粉倒在伤口处,扯过刚脱下来的衣服紧紧按住以求快速止血。
折腾了好半天,他身上以前撕裂的伤口又重新裹缠,连同着腰腹间的新伤也一并包扎。
怜芝捧着一大团被血染透的布条和衣服扔了出去,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鼻腔,让她几次想要干呕但又硬生生忍回去。
“太子已经清醒,而卿儿在东宫休养,也许再过几日卿儿便会回家。”
沈寅止淡定地穿着衣服,仿佛是感知不到痛一样表情没有半分波澜。
倒是奕元看得龇牙咧嘴,他一会儿捂捂肚子一会儿按住胸口,就像是这些伤痛确确实实出现在他身上一样。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沈姐不在的这几日你都去做什么了?”
“说来话长。”
原来当时顾府一别,沈寅止就立马回了大理寺。在他逼问下,一位平时与他关系算是和睦的同僚才支支吾吾说了那日顾尚书同他们说了什么。
“是尚书大人说贪污银两一事是皇上设下的圈套,是要引饵上钩。他劝告我们不要过多插手此事,否则明面上支持我们查案的皇上说不准反手就会置我们于死地。而且他还给我们大伙看了皇上的圣旨,上面所说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沈寅止却觉其中有古怪,那日是他先见到顾尚书在大理寺,然后才在顾府门前见到了梁盛。况且这种事情哪里有留圣旨落人口舌的,皇帝若只想大家做做样子亲口来说就是,何必要拐那么大一个弯。
于是他暗中辗转顾府与东宫,顺带着蹲守在皇城外只为探听那丁点儿消息。
终于在不眠不休两天两夜后,在送恭桶的太监口中得知皇上临幸了顾锦宁,也得知了近两日皇后都在东宫并未有其他动作。
而偷偷潜入东宫时他无意间听到皇后和云荷的交谈,大致是说暂时没法对沈家女下手,只能先让她在牢中苦一段日子。
等第三日他见太子清醒又叫来沈宴卿作陪,离了老远他勉强看清沈宴卿似乎并无外伤,他这才放心离去。只是沿途碰见秦元承的马车擦肩而过,他鬼使神差地跟上直至停在顾府。
只是此次他才偷听到一半,不知为何就突然被秦元承发现。他蒙脸的布料并未脱落,一番纠缠他重伤回府。
奕元听完不由得暗暗咂舌,他震惊地扣着斗笠上窟窿佩服地连连点头,“没想到大哥也有这样一面,真是稀奇。不过做这些事你怎么不知会我一声,两个人轮流盯梢你还能轻松一点。”
“这么说顾锦宁要成为后宫嫔妃了?”
怜芝端来一杯热茶递给沈寅止,顺带着往火炉中又添了两块木炭。
“不清楚。”
沈寅止摇摇头,他轻声叹息,“等到卿儿回来,一切就会知道。明日我要去东宫,你们两个要跟着一起吗。”
奕元不假思索地回答:“肯定的啊,我得看看究竟是谁在欺负我的沈姐。”
“嗯...这两日我为小姐缝了个平安符,替我捎去便好。”
怜芝轻声拒绝,从怀中拿出大红色的平安符,她小心地放到桌上谨慎朝着沈寅止方向推去。
“若是小姐要在那边暂住一段时间,那我过会儿去小姐房间整理出一些她常用的东西带过去。”
这么直接面对沈寅止她仍是有些恐惧,似是想起那日她被死死按住,一刀一刀挑断她的脚筋。
或许相比于恨,她如今更多的是惧怕。
第二日。
沈寅止和奕元在得到太子的授意后,提着个包袱就迈入殿中。
太师椅上,陈庭州窝在上面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理会奕元几次的问话。
“殿下,那我们不过多打扰卿儿,只是远远看一眼行吗。”
沈寅止无可奈何地垂落着肩,仍是倦色难消的脸上此刻满是丧气。
见陈庭州仍旧沉默,他自知没戏刚要和奕元离开,就突然听见陈庭州开了口:“奕元出去,你留下。”
“又孤立我?不是你不能仗着你是太子就...”
“你去卿卿那里等着。
骂骂咧咧的奕元霎时噤声,他边点头哈腰地往出走边谄媚地笑着,“要不怎么说殿下你才是高风亮节呢。”
奕元离开,大殿重回安静。
陈庭州微微抬眸,狭长的眼中充满敌意的占有。
“沈少卿,你知不知道对自家妹妹擅动淫念是何罪过。”
沈寅止眉心微蹙,脸上不自觉闪过一丝慌乱。片刻后他强装镇定地垂眸避开陈庭州的目光,冷静地回答:“殿下何出此言,卿儿是我妹妹,我为弥补她从前未能归家的遗憾又有什么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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