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荣恩?
假装不在意但实则始终偷偷竖起耳朵的沈宴卿神情忽动,还记得当初在烟雨楼时柳娘提起此事,那时她就想着探探当年此事的细节以及顺便摸清奕元身世。本来还在苦恼该以何种方式去打探,没想到现在竟有个现成的机会掉在她面前。
“前几日我还见过这姑娘,不管是样貌还是才学都当属上流。而且她虽性子温和但却十分聪慧,咱们沈家就是缺个这样的贤妻来改改家风。”
沈云山满意地直点头,他握着筷子轻敲桌面,“爹就这么跟你说,爹不在乎家妻是否什么家世显赫或者什么嫡庶尊卑,只要她性情贤德行事稳重,能替咱们操持好这个家,那她就是爹的心中首选。”
沈宴卿渐渐坐直了身子,她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沈寅止,有意无意地引导着话题走向,“我看择日相见一面两人了解下会更好,光听爹说终究也只是个表面。而且大哥往日也不和其他女子多言,正好借此疏解下心怀想来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寅止不悦地皱起眉,冷冰冰地盯着她,“我的事何时要你来多嘴。”
他端着酒杯的手发狠地攥着杯口边缘,眼底浮出的凶意令在场的人都有些忐忑。
“寅止!把你那个倔脾气给我收回去,卿儿她说的哪句有错!”沈云山瞪着他,转头又连忙柔和下语气安慰沈宴卿,“卿儿,别跟他一般计较,他就是这么多年孤身一人给憋出病来了。”
“我娶什么妻又何时娶妻,那是我的事,一个两个都少插手。”
眼见沈寅止真的动怒,低迷的氛围让人连坐都坐不舒坦。
沈宴卿轻咳一声,她尴尬地笑笑,“是卿儿不知分寸,还请大哥见谅。”
她垂下头轻轻叹了口气,无措地微抿着唇想藏下突如其来的低落。视线一转看见了放在旁边的梅亭摆件,她突兀的开口像是寻个借口急于脱身一样,“这是原本我想当作与奚行的见面礼,只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我也不好再当面转交,就烦请爹顺手相赠也算是我向姨娘示好。”
她站起身规规矩矩向沈云山行了个礼,“卿儿已经吃饱,赠礼也已送出,那卿儿就先行告退不打扰爹尽兴。”
沈云山心烦地揉着眉心,次次望向板着脸的沈寅止欲言又止。他喘气都变得格外粗重,最终像压制不住怒火一样把筷子用力摔在桌上,“卿儿棠儿,你们都先出去,爹有话要对寅止讲。”
沈玉棠吓得身子一抖,慌乱地拉着沈宴卿就往出跑,直到走出几丈远她才捂着心口害怕地看着沈宴卿,“爹总是跟大哥吵,你说只要大哥服个软那爹一高兴不就消停了吗,可偏偏大哥要么不说话要么句句戳爹心窝子,就这么孤僻的性子也难怪没有姑娘愿意嫁他。”
“可能大哥已有心爱之人但一时无法求娶,所以才不愿意听人变着法地催吧。兴许顾家小姐始终是他心结,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一直就没放下。”
沈宴卿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者无意,但听者却已经恍然大悟地深吸一口气。沈玉棠的眼珠滴溜乱转,一点藏不住事的脸上已然露出了窃喜。
若是让谢娘去做中间人劝锦宁姐跟大哥和好,那被抛下的太子最终还是她的。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一时没忍住她美滋滋地傻乐出声。
“棠儿妹妹,长姐先回去休息了。”
沈宴卿只当她是想到什么喜事,满腹心事地回到别院,却里外不见奕元与怜芝的人影。
就在她疑惑地四处张望时,就听见墙角茅房里传出个若有若无的气声。
“有人吗...小爷要蹲不住了...快来个人救救我...”
沈宴卿半信半疑地走近,试探地开口:“奕元?是你吗?”
“是老天爷派的仙女吗...还是小爷蹲出幻觉了,谁能给我送点纸啊,再过会儿就风干擦不掉了。”
“……”
过了片刻,扶着门板的奕元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他掐着腰有气无力地叫骂:“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一点纸都没给小爷留啊,沈姐你要是再不回来,可能你我就得是浴堂相见了。”
“……”
沈宴卿挡着鼻子嫌弃地看着散发阵阵气味的奕元,“你赶紧去洗洗再换身衣服,还有今晚不准再踏入我房中一步。”
奕元刚吃力地磨蹭两步,就突然停下“啧”了一声,“对了沈姐,方才我在茅房时隐约听见有两个婢女在议论芝姐,好像说她什么天生就是个奴婢样,看二少爷回府就到处向人打听他的喜好。想不到芝姐这样细心,每个人她都要照顾得周全。”
沈宴卿迟疑地看向怜芝那黑漆漆的屋子,“那她人呢,才刚戌时就她就睡下了?”
“大概吧。”奕元挠了挠头,“她白天那么忙碌加上她在这边又不用服侍别人,而且也没有解闷的东西,早早睡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沈宴卿没再出声,回房后她强迫自己看几页书静心,可那字串在一起她却愈发读不懂意思。索性她合上书,心烦意乱地轻抚墨琅箫的箫穗。
如今琐事过多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她想给身边每个人也包括自己做好一切事情,可浑噩着也已将近一个月,她仍旧被困在原地苦苦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