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颈间丝毫没留情面的力道愈发加重,她那发胀的脑袋渐渐只剩下空白。全凭着一股心气,她不求饶也不挣扎,就那样睥睨着掐到虎口泛白的陈庭州。
陈庭州恶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你当真是有骨气。”
旋即他恼怒地松开手,烦躁地转身回到寝殿,临关门前他冷冷开口:“给我跪在那好好反省。”
剧烈喘着粗气的沈宴卿早就浑身乏力地瘫软在地,她抬手胡乱擦去落到下颌的泪,火辣辣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是异常的粗粝,可她眼中那道势死也不服输的劲儿硬是看得顾锦宁匆忙低头。
“我凭什么要跪,又凭什么为你们的鱼水之欢助添兴致。”
陈庭州淡漠地瞥了她一眼,连同顾锦宁一起给关在门外。在门彻底闭合前,她仿佛听见他似是无奈的叹息,却又极快极轻显得格外不真切。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眸光幽冷,“我何时气消,你何时走人。”
“卿儿妹妹,你怎能忤逆殿下意愿。”顾锦宁裹紧了单薄的衣料,冷峭的风吹得她唇色欲暗,“这不像乡间粗俗,在外你不如人就得夹着尾巴。”
沈宴卿面色不善地看她强装自在的姿态,缓缓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笑,“锦宁姐所言极是,但如今天凉,锦宁姐还是先夹紧身子取暖。听说过几日是你的庆生宴,别再染了风寒令我们大伙惦念。”
“妹妹不必忧心我会如何,毕竟我与殿下还有要事未商。”顾锦宁犹豫地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殿门,硬着头皮推开走了进去。
里面静悄悄的,过了好半天才隐约听见有什么东西被摔碎。沈宴卿本想装作不在意,可她那认真的表情和愈发前倾的身子还是不自觉把她出卖。
不多时,娇笑的声音再次传出。
她神色瞬间黯淡下来,先前心底竭力压制的痛楚在亲眼所见后变得更加夺人心魄。她垂下眼帘静静望着从身侧走来停下的脚,那个侍卫提起剑鞘架着她的胳膊带她往后走。
“沈小姐多有得罪,但殿下有令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她被按在地上,小腿上压着重重的板子迫使她跪着的双膝连挪动的机会都没有。
天色渐晚,深秋傍晚那被寒霜包围的潮气一股脑往衣服里钻。又是一个时辰,沈宴卿只觉浑身僵硬,似乎连吐出来的气也沾了秋。
她恍惚地抬头,像是想要从隔了扇门的背后看清那个男人的样貌。
她忽然不懂自己究竟在索求什么,分明他们从未正儿八经互诉过心意,他们每次亲密相触也不过是他冲动下的产物。当初在王府时她就不信真会有人在见过她与别人爱得死去活来,又在分别数年后仍心甘情愿爱着早已卑贱如泥的她。
就算没有顾锦宁,或许他那份旧情也该到了期限。
又或许是他觉陆家夺权在先,他心有愧疚于是几次弥补。
但凡事她向来都是在无法挽回时才肯死心,她紧紧攥着拳头,明日她就要去试探试探秦元承。不管时间多久,总归会有办法能让陈庭州恢复从前的样子。
她空洞的眼里慢慢有了光泽,待到他清醒,她再向他要个确切的回答。如今,权当他暂时身不由己。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从殿内走出个婢女。
“沈小姐,殿下有请。”
婢女搀着双腿根本没有知觉的沈宴卿,吃力地扶她进入大殿,小心地拿过一个垫子放在她的脚下。
离了人搀扶,她狼狈地摔在地上。
那酸痛胀麻的腿像是不听她使唤一样,她发狠捶了两下可也毫无效果。
“我让你反省,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松松垮垮靠在太师椅上的陈庭州慵懒地拨弄着垂在身前的发丝,他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她那被冻得通红的耳朵,眼神示意一旁婢女往火炉加了两块木炭。
沈宴卿乖乖服软,那微红的眼底卧着些许清泪。她故作怯懦地不敢看他,却又不经意地无措抬眼把委屈流露,“臣女知错,是兄长不知好歹屡次对殿下不敬,是臣女不知廉耻硬要与殿下牵扯。臣女愿以身受罚,只为换殿下舒心。”
不就是示弱扮白莲,她玩这套的时候顾锦宁兴许还在人前装温婉呢。
“就这些?”他忽然有些不满。
沈宴卿任由那断线的泪珠落下,她勉强浮起一丝苦笑,“臣女愚钝,不知殿下还因何事生怨。还请殿下指点,不管如何臣女都会如那晚一心为殿下解忧。”
这话暧昧,听得坐在一旁的顾锦宁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
“呀——”她惊讶地捂住嘴,害怕地缩紧了身子,“是臣女失言,臣女绝无半分冒犯锦宁姐的意思。”
“是吗。”陈庭州玩味地勾唇,他微眯双眸直直打量着憔悴但又不服输的沈宴卿,神色莫测地笑了笑,“阿宁她崴了脚,你来伺候她穿衣。”
沈宴卿一怔,她看着香肩半露、肚兜的绳子歪歪扭扭搭在里衣上的顾锦宁,顺从地拖着僵硬的腿走近。
她咬咬牙,忍了。
散落一地的衣物竟全是顾锦宁的,再抬头她才发现屋子里还站着两三个婢女。他们究竟在房中做些什么,如果真是那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