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滩,风急浪大,水流复杂,船支经过此地,常要请熟悉水路的老船夫充当向导。
叶离以燕月馨的名义询问相关官员,有没有请向导。
那官员拍着胸脯保证,“早已请好两位当地经验最为丰富的船夫,带他们过白虎滩。
叶离稍感安心,没成想问题恰恰出来在二人身上。
经过白虎滩时,二人意见相左,各执一词。
两名向导意见不统一,便等于没有,船长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综合二人的意见,摸索着前进。
果然在白虎滩附近发生了一点小意外,燕月馨乘坐的龙船吃水深,底部碰撞到水下尖石。
万幸的是,御用龙船比普通船支更为坚固,船底只出现一处裂缝,船工紧急修复倒还无忧,也算有惊无险。
若是普通船支撞到底部,怕是白虎滩上又要添几条冤魂。
叶离后怕不已,同时也给他提了个醒,也许刺杀不一定来自身边,还有可能来自脚下。
接下来还有一百多里水路,叶离眼都不敢眨一下,亲自守在船长身边,提醒他随时注意是否有船支靠近,或者船支本身是否有不安全隐患存在。
燕月馨感动又好笑,劝他大可不必如此紧张,“一百多里路,少说要一天一夜时间,你总不能不吃不睡,就这样盯着吧?”
叶离却笑不出来,一脸严肃道,“别说一天一夜,便是三天三夜不睡,也要盯紧了。这可关系着你的性命,我怎能不上心?”
燕月馨说服不了他,只能自己陪他一起盯着。
叶离又心疼了,哄着燕月馨只管好生休息,闷了就和小连说话。
说话间天色向晚,岸边没有适合停靠的地方,船长寻到一处水流平缓处,下了勾锚。
燕月馨问过船长,得知还有最后三十里路,且水路通畅再无险要之处,明日一早启航,午后便可达到杭州。
才听从叶离的劝说回到船舱稍作休息,为明天接见官员作准备。
叶离却不敢休息。向船长要了几名经验丰富的船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巡视。
他这样不停歇的巡视,搞得那些官员也不敢自顾自休息,只能陪着他一起,否则便显得不忠君不尽责似的。
叶离这种行为在穿越前的世界被称为内卷,同行当面不说,背地里不知问候多少次他的祖宗十八代。
叶离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招人嫌,但为了燕月撀安全,也顾不得会不会挨骂了。
反正那些人又不敢当面对他不客气,背地里爱说什么说什么。
众人心里都认为叶离多此一举,无非是想在燕月馨面前献媚,没成想正是叶离的小心,救了他们其中不少人的性命。
大概凌晨三、点,人们睡的正熟的时候,官员们撑不住,又不敢提出先回去休息,东倒西歪靠坐在哪里都已睡着了。
叶离也感觉疲惫不堪,眼皮不自觉便要合拢。
用冷水洗了把脸,告诉自己,再撑两个小时,天亮了也就安全了。
正在此时,他听到船底传来细微的声响。
咚,咚咚。
起初是响过一下,停个三两分钟再响一下。
后来便越来间隔越断,渐渐连成一串。
有人在凿船!
叶离意识到声音是什么,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高声叫醒官员们,吩咐他们向侍卫船发信号,再分散开去叫醒其他人。
自己则用最快速度冲向燕月馨的船舱,将她带上甲板。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御用龙船船底原是包有铁皮,轻易不会被人为破坏。
然而之前在白虎滩船底发生碰撞时,有一处铁皮被损坏,事后只进行了简单修补,正常行驶坚持到杭州没问题,却难承受人为破坏。
船长带人下到底舱查看时,船底已经出现约一米见方的大洞,大量江水涌入,在底舱积了进了厚厚一层。
船长面如土灰,大叫一声“吾命休矣”,冲回甲板,向燕月馨禀报船支受损情况。
“破损处太大,此处无法修复,还请陛下和诸位大人速速离开吧,再迟些船要沉了。”
一名官员急问,“这么大的船,只是一处小小破损怎的便要弃船?”
不等船长回话,有了解船支的官员替他说道,“可怕的不是破损本身,而是水从破损处挤压,破损很快会扩大。”
道理和鸡蛋差不多,成年人都很难将完整的鸡蛋捏碎。
但只要将蛋壳磕破一点,再去掉蛋壳便轻而易举,连孩童也做得到。
眼下的情况已经很明显,舍弃龙船,分散到各侍卫船,是唯一保命的方法。
然而,连御用龙船都敢破坏之人,又怎么肯放侍卫船过来接应?
只见十艘侍卫船,几乎在同一时间冒出火光。
甲板上眼巴巴盼着侍卫船救援的众人,顿时都傻眼了,当有人发现,有无数小船正从四面八方向龙船飞快扑来,傻子也知道小船之上定是刺客。
绝望的情绪迅速蔓延。
“怎么办,谁来救救我们?”
“那些草包侍卫都在干什么,快下水拦截那些小船啊!”
郭大车不是不想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