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边关地形都不了解,就敢指挥他这个驻守边城十数载的主将做事,谁给黄承业和李满的勇气?
裴砚秋眼中划过一抹鄙夷,垂眸看向沙盘,“黄将军久在京城有所不知,窝瓜洼子地方虽小,却是西山、吴水的交汇之地,距离白城渡只有不足三十里。”
“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一旦被敌军攻破,西进,可直抵两河郡,东渡吴水,再越过蜀道山,便可踏入江南境内。”
黄承业和李洪齐齐倒吸一口冷气,“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带兵出战啊。”
争权夺利是一回事,大事上却不能含糊,当然,前提是不能亲自去送命。
话音未落,二人又改了主意。
胡人厉害的是骑兵,窝瓜洼子地处山野,地形大大限制骑兵的速度和作战能力。。
二人手中握有十万朝廷大军,敌军只有区区五千人,便是十个换一个,也是自己这边胜出。
唾手可得的战功摆在面前,二人心动了。
先立上一功,再争权夺利也不迟嘛。
“裴将军常年驻守边关,自然较我二人更擅于守城,出战之事次予我二人,裴将军只管安心守好后方便是。”
“是啊裴将军,陛下派遣十万大军支援边城,粮草军饷破费无数,总要做出点实事,才不负陛下与朝廷的期望嘛。杀敌的事我们来,裴将军不必操心了。”
二人不由分说抢走现成立功的机会,敷衍几句客气话,便自去集合将兵整装出发。
裴砚秋面露疲惫,按了按额角。
一直在角落装不存在的叶离倒了杯茶送到裴砚秋面前,裴砚秋接过茶杯凑向嘴边,半路却又停了下来,语气复杂的低声道:“朝中尽是这种人,社稷何来安稳,百姓又怎能康泰?”
其实裴砚秋是想说,大臣都作成什么样了,燕月馨也不管管。
话到嘴边没敢真的说出口。
叶离似乎看透他的心思,边收起黄、李二人用过的茶杯,边轻声道:“陛下也在日夜忧心边关战况,否则也不会派我前来求见裴将军。”
“店大欺客奴大欺主,也是常有的事,裴将军可知陛下登基一年来,遭遇过多少刺杀?我动身离开京城前一个月,夜半刺客闯入上书房,若不是陛下武功高强,恐怕……”
“这样的事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陛下却说,奴再大也是奴,现在闹腾的欢,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上书房戒备禁严,说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也不为过,却被刺客摸上门来,可见宫中有内应。
燕月馨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还不忘记挂边关,可见是真正忧国忧国的明君,只是眼下朝玫被权臣把持,不得不暂时隐忍。
叶离意味深长看向裴砚秋,“在下没读过什么书,只记得曾听过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富贵险中求,不知裴将军听说过没有。”
裴砚秋听懂了叶离的暗示。
燕月馨势弱,裴砚秋坚定不移站在燕月馨一边,才显得难能可贵,就如同裴家祖上的从龙之功。
何为从龙之功?说白了就是扶持不被看好的皇子登上皇位。如今燕月馨的情况和不被看好的皇子何其相似?
想到自己有可能重现祖上当年的荣光,裴砚秋心口火热。
世上之人没有不爱权势的,裴砚秋也不例外,只是不屑于用那些阴私手段而已。
成为燕月馨的亲信,扶持燕月馨坐稳皇位,封王拜相,才是正确的晋升之道!
“先生说的是,走,我们去送黄、李二位将军出战。”
前脚送走朝廷大军,后脚裴砚秋点出一万兵马交给叶离。
“叶先生此去万事小心,我会带其他兵马随后前往接应。”
叶离笑了笑,一带缰绳,马蹄声滚滚,消失在夜幕之中。
黄、李二人率领十万朝廷大军离开济安城,便各带五万人马兵分两路,黄承业带人赶到余家堡设伏,李洪带着另外五万人马顺着西山脚下的小路绕去敌军后方。
二人原本想着,裴砚秋连战术都帮他们想好了,自己只要受累路一趟,现成的军功便到手了。
但是,当听到轰隆隆如滚雷般由远及近而来的马蹄声,黄承业便察觉到情况不对!
派出斥侯前去打探,不到片刻斥侯便回来了,满脸惊慌指着身后敌军正在前来的方向,“报,报告将军,敌军人数绝不止五千,太…太多了,一眼望不到头,至少,至少有三万余人。”
黄承业倒吸一口冷气,大呼:“裴贼害我!”
眼下生气发火都没什么用,还是得想办法是活命,黄承业第一个念头是跑,只要跑回济安城小命就保住了。
但来路已经被敌军堵死了,其他的路他又不清楚。
跑不了只能战,黄承业好歹也在沙场上纵横了十来回,狠劲还是有的。
当即命手下将士挖陷阱布置绊马索,然后分散埋伏在路两侧的山城上。
很快,胡人骑兵出现在视线范围之中,黄承业手心冒汗,尽量保持沉着,下令发起进攻。
人人都知道胡人骑兵杀人不眨眼,人人都怕,退无可退之下反而激起战意。
横竖都是死,杀一个够本,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