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恩恩垂着脑袋缓缓向贺青莲靠近。
方才贺青莲失手打向她的那一戒尺,伤痕从后颈延伸到右耳,此刻还火辣辣的疼。
她面色惨淡,嗫喏着开口,“奶奶对我很好很好,如果不是您,我说不定早就饿死了......”
“那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贺青莲仍旧冷冷看着她,可说出的话已经不似刚才那样强硬,“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对不起奶奶,都是我,我......”
余恩恩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事情做了就是做了,说得再多都是狡辩。
她在自己面前微微垂着脑袋,右耳的耳廓都已经充血。
贺青莲呼了口气,冷声道:“过来。”
余恩恩颤巍巍地又朝她走了两步。
“坐下!”
“......”
她不敢反抗,局促地在贺青莲身边坐下,不敢多看她一眼。
正好右边挨着贺青莲,她还是没忍住抬手碰了下余恩恩的耳垂,火辣辣的疼让余恩恩不由得瑟缩了下。
贺青莲问她:“疼吗?”
余恩恩动着唇,好半晌才吐出一个字,“......疼。”
“活该!”
“......”
她又将余恩恩的衣领往后扯,露出脖颈和半个肩膀,她不似徐幸止那样男人身躯粗犷,生得细皮嫩肉的,只挨了一戒尺,半个肩膀都是赤红的。
贺青莲松开手,既心疼又生气,“在我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你们是真能耐,要不是被人曝光出来,你们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怕您生气......”
“怕我生气你们还敢做?”
贺青莲瞪她一眼,“怪不得当初非要跟你小叔叔一起住,原来这么早就安了这个心。”
余恩恩低着头听她数落,不敢告诉她其实更早。
“你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那是你小叔叔啊!”
贺青莲被气得头疼,抬手揉揉太阳穴,余恩恩立马有眼力劲儿地站起来帮她按摩,但是被贺青莲拍开了手,“坐下!”
“......”
余恩恩又乖乖坐下。
知道贺青莲差不多已经消气,她挽着贺青莲的手臂,低声讨饶,“奶奶,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后果,但是这件事情真的跟小叔叔没有关系,真的是我......”
贺青莲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脑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跟你小姑姑两人一副鬼德行。”
余恩恩:“......”
她语气慢慢放缓,深深叹口气,“我知道,当初你叔叔把你从老大那里带回来,你感激他、依赖他,钦慕他,但是恩恩你分得清什么是感激什么是爱吗?这样的丑闻被爆出来,先不说你叔叔会怎么样,你的后半辈子怎么办?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你知道吗?”
余恩恩缓缓握紧拳,她想说她不怕,只要能跟徐幸止在一起,未来的路有多艰难,她都不害怕。
贺青莲握住余恩恩的手,又道:“我知道,当初把你丢给老大家,就不管不问,让你白白受了三年的苦......”
“没有,奶奶......”
那时候贺青莲确实是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所以根本顾及不到还有个小孩儿在徐眠安那里受苦,所以余恩恩也从来没怪过她。
“恩恩。”贺青莲眼眶微微泛红,抬手摸着余恩恩的脸颊,“你知道吗,你才像是我养的第一个孩子。”
余恩恩握紧了她的手,已经有些枯瘦。
她又说:“你也知道的,你小叔叔从来都不肯亲近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余恩恩知道一点。
上次徐幸止跟她说过,贺青莲没办法时时刻刻照顾到徐幸止的安全,就只能把他送到国外。
自小身边没有亲人的陪伴,长大后就也没那么需要了。
“老大总是把我当成害死他母亲的凶手,所以他对我,对你小叔叔都是恨之入骨,他那时候年少轻狂,真的像疯了一样,我害怕他伤害你小叔叔,所以我只能把他送走。”
当时那种情况,贺青莲也是权衡利弊以后做出最佳的选择。
余恩恩理解她,徐幸止也理解她,但不论是爱情还是亲情,都是强求不来的。
所以现在的徐幸止尽可能地顺从她,照顾她,却不会再有情感上的交互。
“你小叔叔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
贺青莲垂下眼帘,陷入回忆中,“你应该也听说过,他父亲死后没多久老大就被人煽风点火的要吵着分家,我只是个给人当后妈的,并没有什么话语权,当初把绝大部分资产都就给他,我和你小叔叔就守着老宅。”
当初他们留下老宅,徐眠安也是不同意的,毕竟老宅在哪儿,祠堂在哪儿,根才会在那里。
绝大多数的旁支亲戚,通通都站在徐眠安那边逼着他们母子三人,道理实在是讲不通了,贺青莲去拿了把菜刀,就站在他们徐家的祠堂里。
她只留给了徐眠安两个选择,要么拿走绝大多数财产,留下老宅,要么徐幸止依照遗嘱继承那百分之三十八的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