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花子住的院子很小,但很干净,和郝言诺想得不一样。
顾蓉蓉基本可以判定,他不是什么叫花子,装扮成乞丐,应该是有另有原因。
顾蓉蓉不动声色,等着他开口。
“你们等一下,我进屋收拾一下,很快就来。”
趁着他进屋的功夫,郝言诺低声说:“这家伙不知道想干什么,说话还如此不客气。”
“你不认识他?再想想。”顾蓉蓉能感觉到,此人对郝言诺情绪复杂,而且有点敌意。
郝言诺认真想想,还是摇头:“没有印象。”
不过片刻,叫花子从里面出来——他已经不再是叫花子,换了一套干净蓝布长衫,头发束起,脸也洗得干净。
顾蓉蓉重新打量他,皮肤小麦色,身姿挺拔,看着应该有点身手。
眉眼沉稳,光芒有些锋利,但很干净,没邪淫之念。
总得来说,是个长相周正,身上有正气的人。
看到他的真容,郝言诺愣了一下。
“你……”
男人轻笑:“怎么?郝小姐想起来我是谁了?我叫杜岷山,还有个兄长,叫杜岷海。”
郝言诺眼睛一下子睁大:“是你,你是杜嬷嬷的儿子!”
杜岷山点头:“没错,她是我母亲,但是,她,和我兄长,都是因你而死。”
郝言诺眼中燃起怒意,火气把脸色染红:“没错,你要这么说也对,杜嬷嬷对我下毒,让我变丑变胖,一朝事发,她的确是因此而死。”
“下毒?”杜岷山冷笑一声,“我母亲一生忠义,受你母亲临终之托,对你体贴细致,照顾周到,我和我兄长都不曾有过的关爱,都给了你。”
“她若想害你,还用等这么多年?你早就死在襁褓之中了!”
郝言诺声音一顿,确实如此,杜嬷嬷想杀她,太容易了。
“她是,为了给你兄长娶亲,起了贪财之意……”郝言诺重新组织语言,“这些都有供状在,她签字画押的。”
“她在你家多年,休说你家待她不薄,我们家不缺银钱,就算是缺,她要钱的法子多得是,哪怕直接开口和你说,你会不给吗?”
“我……”
“再者,我那未过门的嫂嫂,也是忠义之人,从未狮子大开口,要太多的银钱,她虽不是大富之家,但在城中也有胭脂铺可糊口赚钱,那间铺子,她父母已经写在嫁妆单子上。”
“我若不信,可去查问,”杜岷山声音暗哑,“她思念我兄长,至今未嫁。”
郝言诺脸色一白,当初的一些片断都涌上脑海。
“言诺,我在府外暗守,终于抓到人,就是你身边的嬷嬷。”
“言诺,你看,这是她抓药的方子,证据皆在!”
“还有,这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银票和金锭子。”
“言若,这是她供状书。”
祝平松一件件东西往外拿,把郝言诺砸晕,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对她下手的,竟然是杜嬷嬷。
“我不信,我要见她,我要亲耳听她说,这是为什么?就为了这点钱!”
“是为了她儿子,她儿子即将娶亲,对方是个贪得无厌之辈,还不检点,私下怀孕,借肚要胁,杜嬷嬷为了保住长孙,只好冒险。”
“她见事败,已经自尽身亡,她那个儿子还不知悔改,妄图夺刀逃走,也被斩杀了。”
祝平松手臂上有刀伤——被杜嬷嬷那个儿子砍的。
为了儿子,为了孙子……郝言诺当时晕过去,醒来就再没有想见杜嬷嬷的心思。
自那之后,再没人在她面前提到杜嬷嬷。
郝言诺双手紧握,掌心全是冷汗。
“我……”
她想说不信,可想到杜嬷嬷之前对她的种种好,怎么也说不出口。
当时祝平松告诉她消息的时候她不觉得,事后又处处逃避,不想回想。
如今想来,确实有些地方说不通。
顾蓉蓉轻拍她的肩膀,让她缓缓,问杜岷山:“你假扮成乞丐,就是为了调查此事?”
“没错,我自幼没有母亲身边尽孝,跟着师父学了些拳脚,后为又游历,回到家中之后,才知道发生这等变故。我深信母亲和兄长的为人,暗中查访,又问过未来嫂嫂,自那时起就决定暗中调查。”
“郝小姐容貌大改,我也看在眼中,我恨你,”杜岷山毫不避讳,“想过要杀了你。”
“但后来我发现,你不过也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可怜虫罢了,所以,我没杀你,我等着查明真相,亲口说给你听。”
郝言诺眼睛一下子变红,用力抿嘴唇。
“我去小院子,你看到了,你知道里面有毒物,所以提醒我?”顾蓉蓉问。
“没错,你们初到时,我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我发现,你也在查祝平松,我就觉得有意思。”
杜岷山坦然一笑:“初时我想过利用你,但后来看你们去吴大夫家中,又去他师兄的小院,便想提醒你。”
顾蓉蓉微挑眉:“我能安全出来,在你意料之外?”
“算是,我当时就在附近,想着如果你能出来,就更值得合作,如果不能……”
杜岷山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