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自知逃不了了。
他认命地轻叹一声,笑笑:“这是世子妃给我设的陷井?”
顾蓉蓉抬起脚:“说吧,一起走了这么久,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脾性。也念在你也曾帮忙的份儿上,我不想弄得太过难看。”
昶王侍卫起身,掸掸身上尘土:“没错,是我给顾文楼下的毒,原因无他,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顾蓉蓉微挑眉,等着他往下说。
“王爷与我一直有联系,”昶王侍卫坦然道,“长宁王府被流放,王爷也于心不安,觉得长宁王忠烈,生死不知,朝廷不该如此对待。”
他叹口气:“但是,我家王爷的身份尊贵不假,尴尬也是真,对当今圣上,说得太多了不行,不说也不行。长宁王府的事,已经求过情,这件事,世子妃应该最清楚。”
顾蓉蓉当然最清楚,本该是被砍头,因为她救了昶王,死刑才转为流放。
“王府被流放,王爷也是不放心,否则也不会让我一路相随,实不相瞒,每到驿站,属下都会写信回京,告知王爷队伍情况。不过,世子妃也请放心,我也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如实简短叙述而已。”
他说罢,伸手入怀,取出一个信封来。
“这是王爷最近给我的回信,世子妃若是不信,尽可一观。”
顾蓉蓉当然不会客气,取过来展开看。
信中简单几句,回复的应该是他们在闵州时发生的事,关于闵州刺史和胡家的。
昶王说,顾蓉蓉做得不错,挺有意思,出乎意料,没想到顾家还能养出这样的女儿之类。
总之,没有责怪的意思。
顾蓉蓉把信交给冷星赫,冷星赫扫一眼,微微点头。
顾蓉蓉没有见过昶王的字迹,冷星赫倒是见过。
“顾文楼看到了什么,让你非得置他于死地?”顾蓉蓉还信收起来,没有还回去。
昶王侍卫手抬到半空又放下去,讪讪收回手。
“他偷看王爷给我的信,看一封不算,还想接着偷,否则我也不会非弄死他,”侍卫说,“在驿馆的时候他就买通驿卒偷了一次,我就装作不知,放过他一次,但这次实在忍不了。”
“此人奸诈,毫无诚信可言,唯利是图,实在没有一点好处,”侍卫恨道,“毒死他都是便宜他了。”
“你是什么时候下手的?”顾蓉蓉看着他问。
“就是山石落下之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的时候,没人注意他,我去找的他。”
“他为人还是很谨慎,”侍卫短促笑一声,“吃喝都要盯着,但我主动找他,问他要不要合作,他问如何合作,我把之前王爷写的信抽出一封给他看,毒下在信上了。”
顾蓉蓉微挑眉梢:“有心计。”
“对付非常之人,就用非常之法。”侍卫坦然道,“我不觉得毒杀他这种人有什么不对,若非是跟着队伍走,我也没什么话语权,若是在平时,我早杀他数十次了。”
他义愤填膺,脸都气得涨红了。
顾蓉蓉看一眼马车:“杀他容易,我也能杀。但他活着,还是有用处的,他是名义上的最高长官,以后有什么错事,需要背锅,他还是最合适的,若他死了,就得找个人出来顶错。”
侍卫沉默半晌:“我明白了,世子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对他动手,等到回程的时候再说。”
“再说吧,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他能不能活到回程,还不好说。”
侍卫一怔:“您不是说,若是子时没死,他就能被救活吗?”
顾蓉蓉不答反问:“你自己下的什么毒,你不清楚?我是会点医术,但我不大罗神仙。”
侍卫讪讪垂下头。
顾蓉蓉叹气:“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我不会跟别人说,你也别提,就当没有发生过。”
“多谢,”侍卫拱拱手,转身轻步离开,走几步又回首,“世子妃,其它人只是昏睡了,没有性命之忧。”
顾蓉蓉摆手,示意自己知道。
“顾文楼还真是惹人讨厌,这么多人都看他不顺眼,”顾蓉蓉走到马车前,掀帘看了看。
方才冷星赫假装顾文楼,把顾文楼迷晕扔到边上去,现在还未醒。
“你相信他说的话?”冷星赫问。
顾蓉蓉掸掸那封信:“你不信?”
冷星赫蹙眉:“不是不信他,是事情未明朗之前,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嫌疑人的话。”
“何况,”冷星赫伸手做个抓刀的动作,“他刚才那一下子,可是用了十足的力。”
“要杀人嘛,肯定不会温柔,”顾蓉蓉眼中意味不明,把信又收好。
“可是,他如果要杀顾文楼,有很多法子,就像刚才那样,一刀结果不完了?顾文楼现在也不是他的对手。”
顾蓉蓉上车把顾文楼扯出来,试试他脉搏,比之前强了些,虽还没醒,但死是死不了的。
有些事,等他醒了再问不迟。
“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不会有事了,明天就到余州,余州的事,比顾文楼这条命重要得多。”
“好,”冷星赫扶她下车,“我送你。”
顾蓉蓉:“……我的马车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