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楼中毒的消息很快传出,冷富壮一家也被范忠减半口粮,没收身上所有银钱。
冷富壮身上还藏着些碎银,以及一锭十两的银子,正是顾文楼给他的赏银。
冷富壮被打了三十板子,屁股开花,无法走路,他家人还得抬着他。
一家哭叫不止,却于事无补,范忠叫人抽了几鞭子,又都老实下来。
至于长房夫妇,也算帮凶,当然也要受到惩治,同样,减去口粮,他们身上的银钱也被收走。
长房媳妇忿恨哭泣,骂丈夫不中用,不管她是不是指桑骂槐,反正事情已定。
长房老大被她骂得不耐烦,低声吼道:“你再骂,也想挨板子吗?你可想清楚了。”
一看冷富壮的惨样儿,长房媳妇恨恨止住哭声。
“没了口粮,又没银子,这下该如何是好?”
“看看情况再说吧,实在不行,我也就是厚着脸皮,去找世子妃,看能不能让我们干活挣钱。”
长房媳妇撇撇嘴:“那等抛头露面的事,我才不愿意去做。”
“哼,行了吧,你想做,人家未必肯要,”长房老大讽刺她,“再说,现在还要什么体面?都流放了,还要脸?”
长房媳妇恨道:“流放也是被他们拖累,否则好端端的,我们过自己的日子,你刚升了职……”
长房老大瞪她:“住嘴吧你!你还敢这么说,谁拖累谁?世子妃最听不得就是这话!再说,升职的事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好几个人都有资格,为什么独独是我?那是因为我是长宁王府的远亲。”
“你再敢胡说,在祸就不远了!这回为什么被罚,你没数吗?要不是你为那几两碎银,就胡乱答应冷富壮,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你,你怪我?”长房媳妇气得脸红,“要不是你当初胆小害怕,把马车退了,我们处境艰难,我能看得上几两碎银?”
两人都气得够呛,长房媳妇扫一眼二房的,一推丈夫:“你去问二房的要一些。”
……
顾文楼醒来第一眼就看到顾蓉蓉,还以为见鬼了。
“你……”
顾蓉蓉冷笑一声:“不是我害的你,你也死不了,不过,以后想过好日子,怕也是不行。”
顾文楼感觉浑身疼,尤其脏腑内,像是有一团火在灼烧,让他苦楚难言。
“我怎么了?”他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带来了,难听得很,而且一说话,喉咙也痛得厉害。
“有人想毒死你,你不如想想你得罪了谁,”顾蓉蓉漫不经心,“顾文楼,努力活,撑着一口气。”
顾文楼一愣。
下一句,顾蓉蓉就说:“至少撑到回程的时候再死。”
顾文楼:“……”
说罢,顾蓉蓉下马车,大步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
冷星赫现在也不好受。
刚才顾蓉蓉在外面找凶手的时候,他听得来劲儿,觉得有人替他出头的感觉真是不错。
一会儿功夫把凶手揪出来,顾蓉蓉去看顾文楼,老宰辅他们就过来看他。
尤其刚才,老宰辅以为他已经断了气。
“好端端的,还说他的病有好转,现在倒好,病羊羊成了死羊羊。”老宰辅痛悔不已,“要不是我拉着你去那里,你也不会死,是我害了你。”
席述见老爷子是真伤心,赶紧劝慰,但怎么劝呢,人家到底是一条命。
到马车前,见冷慢慢还在马车上,冷星赫一动不动。
老宰辅帕子压压眼睛:“小胖哥儿,前面到余州,给你家公子办丧事,一应费用我全包了,你给你家里去封信,告诉他们详细经过,我老头子绝不退缩,该如何就如何。”
“他们若想找我报仇,也可以。”
冷慢慢:“……”
冷星赫一听这话,就知道,不能再装死,他轻轻咳嗽了两声。
老宰辅睁大眼睛:“他,他没死?”
席述也是一喜:“您别急,我去把把脉。”
冷星赫一听,把脉?这还了得?一把脉全得露馅,无论是他装病还是受伤的事,哪个也瞒不住。
正着急,顾蓉蓉回来了。
“不用,”顾蓉蓉开口,“他没死,刚才就是为了吓吓他们。伤也处理过,按时换药即可。”
“苦头是要吃一些,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老宰辅重重吐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老夫……”老宰辅一顿,“一条命的重量太重了。”
顾蓉蓉安抚道:“没有那么严重,您老去休息吧,折腾半天也累了。”
她看一眼席述,示意席述扶着老宰辅走。
两人一走,顾蓉蓉上马车,脚尖踢踢冷星赫:“差不多行了。”
冷星赫也有点愧疚:“我就是不想让他那什么我,没想吓他,更没想让他难受。”
顾蓉蓉没说话,冷星赫有点慌:“生气了?”
冷慢慢识趣地下车,悄悄到外面把风。
顾蓉蓉看一眼冷星赫,漆黑的眸子光芒微凉,冷星赫心里“咯噔”一下,坐起来说:“生我气了?那我现在就去找老宰辅,说清楚。”
顾蓉蓉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