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掀起,一张熟悉的脸映入顾蓉蓉眼中。
她脸上不动声色,心中暗想:缘分真是奇妙啊!
余先生上前道:“仲书,我请了位大夫来,给你看看伤。”
沈仲书睁开眼,看向顾蓉蓉,刹那间的目光锐利,瞬间隐去的光芒,顾蓉蓉都看得清楚。
“不是说不用麻烦了吗?我这点伤,养养就好了。”
“和大夫有缘,大夫和夫人在山中迷路,正巧我遇见他们,带他们下山,我这点医术不行,以免给你耽误了病情。”
余先生不徐不慢,上前要扶起他。
沈仲书挣扎着起身:“如此,就劳大夫了。”
顾蓉蓉按住:“不必起身,躺着就好,我先给把把脉。”
沈仲书伸出手,顾蓉蓉按住他手腕。
“先生哪里人?怎么会到这荒山中来?”沈仲书问。
顾蓉蓉浅笑:“先不要说话,在下把脉时的规矩。”
沈仲书抿唇,顾蓉蓉微眯着眼睛,把了一会儿松开手,又起身看看他的伤。
他伤在腿和后腰,腿上的其它还好,就是外伤,被山石划割导致,被余先生治过几次,用草药敷过,倒也没有大碍。
主要的还是后腰,青紫一大片,应该是有韧带拉伤和扭伤之类的,因为他行动不是特别方便。
顾蓉蓉心中有数,微拧眉沉吟道:“身上的伤都是外伤,余先生用的药也对症,多养几日,慢慢等伤口痊愈即可。”
“但……”
她一迟疑,余先生问:“什么?”
沈仲书也说:“先生但讲无妨,我还有别的什么问题吗?”
“也罢,”顾蓉蓉叹口气,“谁让我与余先生有缘呢?”
“你的问题,在于心和肝,”顾蓉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心跳快且紧,力量稍显不足,多半是心力亏损。”
沈仲书眸子微眯,七成不信。
顾蓉蓉继续说:“不知你是做什么的?依我看,多半与你做的事有关,常年精神紧绷,心力交瘁,方导致此症。”
此话一出口,沈仲书眼睛微眯,只剩下三分不信。
“这也就导致,心忧惧而无法排解,连累肝脏受损,肝气郁结,尤其看你有温润公子气质,若是平时遇见的是同类人也就罢了,若不是,秀才遇上兵,整天郁闷不得舒解,就更会加重此症。”
“一边在心里暗骂他们白痴,一边面上保持和顺,尤其是你面对你的上峰时,最为严重。”
“心和肝互相影响,互相克制,”顾蓉蓉幽幽叹气,“这位兄台,恕我直言,你可真要小心,等心肝被内火烘得漆黑之时,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沈仲书眉心跳了跳,觉得顾蓉蓉说得极准又好像有点离谱,这种感觉好生矛盾又奇特。
余先生愣了愣说:“那大夫可以解决之法?”
顾蓉蓉略一思索:“要熬草药怕是不行,药方奇特,怕一时凑不齐。”
“不知需要用到什么药?”
“早上沾了露水的雀花花芯一株;沾有红药泥的人蜈蚣足十二对,三年龄的云罗壁虎断虎三条,还有八岁狼的狼心半颗。”
沈仲书:“……”
余先生:“……”
房间有一瞬间的沉默。
顾蓉蓉清清嗓子:“药材不易得,但我这里有两粒药丸,是当年我父亲去时给我的,专门治心疾,可赠予你一颗。”
沈仲书笑笑:“这怎么好意思?您父亲临终给您的家传之宝,我岂能……”
“啊?”顾蓉蓉看看药瓶,“我父亲没死啊!他是去游历了,不是死了。这也不是什么家传之宝,这种药丸我家里多得是!”
沈仲书噎口气:“抱歉,在下误会了。”
顾蓉蓉把药丸交给余先生:“用温水化开,服下即可。”
“好,好的,”余先生赶紧去化药。
顾蓉蓉又说:“我这里还有些上好的外伤药,还会点针灸之术,先给治一治吧。”
沈仲书略一迟疑:“如此,有劳大夫。”
顾蓉蓉摆摆手,拿出外伤药,给他上在腿部外伤上,指尖趁机放出一点点修复力。
刚包扎好,沈仲书就觉得,好像不似方才那般痛,他心头微讶,脸上不动声色。
顾蓉蓉说要针灸的时候,他就配合了不少。
针灸时,顾蓉蓉又放出一点修复力,丝丝顺着针往下,进入沈仲书体内。
不过片刻,他就感觉那难言的酸痛好了许多,比余先生给他推拿几次的效果都好。
正进行,余先生端着药进来了。
一见顾蓉蓉在针灸,惊喜道:“大夫还会针灸?这针法……”
没见过。
顾蓉蓉点头:“家父传授的。”
“原来如此。”
顾蓉蓉起针,一边收拾一边对沈仲书说:“把药喝了,明日应该就能见好。”
沈仲书本不想喝药,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药丸子。
但经过这两番治疗,别的不说,他对顾蓉蓉的信任还是有八九成信。
余先生扶着他喝下药,他感觉一股热流,缓缓直入内里,又涌上心头。
的确舒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