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扈疑惑道:
“族兄,为何不杀此人。就凭他说的那几句话,此人就留不得。”
高览淡淡回道:
“此人到底是巨鹿豪族,不能死在我箭下。”
高扈毫不在乎道:
“族兄,他张氏是豪族,我们渤海高氏就不是了?再说他们张氏和那张角等人不清不楚的,直接将之打成乱党都行,杀之还要别的理由?族兄不愿杀,我带人上去将他们砍了。”
其他几个扈将也是如高扈一般点头。
这张泰是该死啊,这些财物哪个不是要分给弟兄们的?巨鹿早就发不出饷了,他们不自己想办法,难道还让家中老弱嗷嗷待哺吗?
挡了路的,就该死。
高览也不置可否,只淡淡道:
“有此人死的时候。急什么,先破了易阳,咱们再发一笔。”
还是他的族弟高扈,听了高览的话:
“阿兄,咱们先前领的是袭扰粮道的任务,所以带着的都是骑兵。现在这易阳已经被泰山贼给占了,咱们还能用骑兵攻城吗?”
高览哈哈大笑,鞭子一抽:
“你就好好看看,为兄是如何用骑兵攻城的。”
说完,高览带着背旗大纛继续前进,全军一千五百骑兵也追随着,向着不远处的易阳前进。
……
“不好了。”
正在军营内训操的张南突然就见到本该在城上守御的郭默悄悄走来,然后对他说了这一句。
张南心里一紧,忙和郭默走到屏风后的内帐,连问郭默是出了何事。
郭默皱着眉头说:
“一支汉军骑兵队伍正不断掳掠易阳附近的坞壁,到处都是难民,正涌入易阳城内。”
张南一惊,赶紧问:
“这些难民你都放入城了?”
郭默愣了一下,下意识就点头了。
张南一拍大腿,就要去城墙。
郭默忙追出来,就问:
“可是出了差错?这百姓不救吗?”
张南边走边回:
“你想过要是百姓中混入汉军的细作如何?或者想过城内的粟米能支持多少呢?”
郭默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急忙奔起来,带着张南就往东城门去。
实际上也不能怪郭默。
泰山军大多数将领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往都是他们是攻击方,何曾守过?而且,长久以来泰山军讲究的政治正确,让很多将领下意识就觉得保护百姓是没错的。
张南等人披甲奔来的时候,东门果然发生了暴乱。
负责把守东门的是郭默所部的一个百人屯。
屯将郭升一直在城头上巡视,突然就看到远处冒起尘焰,忙敲响了警备,示意
但谁知十几个持羊角短匕的汉军军士在混入一队难民中后,从背后袭击了驻守城门的泰山军吏士。
这些人杀了门边的吏士,还疯狂屠戮着城门边的黔首百姓。
这些本就被破坏了家园逃难来此的人们,在这里再一次被汉军屠杀着。所有人都乱做一团,将本就拥挤着的甬道挤得更混乱了。
见情况不妙,城内屯驻的泰山军吏士,顾不得披甲,就要挤着关城门。但前面早已经被堵住了,一时间如何上得去。
眼见着城外的敌骑越来越近,屯将郭升汗都流出来了。
但这个时候,在随军学堂学习的结果起效了,郭升灵光乍现。
他对慌乱的部下们大吼:
“都给我把藁草烧起来,都给我投到城门下。”
有了主心骨,很快数百把藁草投在了城下。
躲在城门洞正准备接应的汉军细作们,被这些蒿草的烟熏得受不了,只能从门洞中撤出。
但他们刚冒头,便被上头的泰山军射手钉死在了地上。
而这边,张南带着扈兵和郭默一起奔来时,就见到自家军队被百姓们堵在城门甬道不得前。
而那边骑兵的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
张南大吼一声:
“我是张南,拿刀给我砍。谁挡着就砍谁!”
本已经急得红脸的吏士们,一听主将这话,纷纷将刀砍向了那些乱窜的百姓。
说来也奇怪,只是见了一点血,本还在往城内涌的百姓,马上就要往城外奔。
就这样,泰山军将难民反推着走,直接杀到了城门下。
随后,在都能见到城外汉军清晰面孔的情况下,大门再一次被关上了。
被关在外面的除了袭击来的汉军,还有数百人的附近黔首。
听着城外箭雨飞射,还有百姓哭喊哀嚎。
张南对边上的郭默训斥道:
“这就是慈不掌兵,有些时候容不得我们想怎么的。”
郭默看着门洞边的断肢残臂,和弥漫的血腥气,用力点头。显然,他对战争的认识更深了。
张南随后就上了城楼,只见那伙骑兵在袭击城门不成后,并没有就撤走,而是不断将城附近的百姓驱赶到一起。
张南看着城外的一切,铁色铁青。
显然,这些汉兵要打算驱民攻城了,他们怎么敢?
很快,张南和郭默就看到了,这些汉骑是真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