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和南城,中间是漳水的渡口,两城面漳水的一面又都有城墙,所以这两城又好似两个三角城。
因为列人的主要防护是守护西边的邯郸,所以,列人北城,也就是漳水北岸的那半城最具防护作用,军砦林立,旌旗招展。而漳水南岸的那半座列人就主要是民舍,青州黄巾的后勤和随军都在这里。
相比于北城的肃穆,南城就随意的多了,就好像一处大里社。城内到处开辟的菜田,养着些猪羊鸡。一些随军的女眷们更是将自家男人的衣物浆洗后就随意晾晒在城墙上。
在董卓带着四千河东兵、凉州兵出现在列人城外,城内的青州黄巾还在享受着宁静的午后。
如果汉军看到城内的情况,可能真的会感慨,这些青州黄巾与其说是一只军队,不如说是一伙游民团。
青州黄巾的武备不可谓不精良,从青州武库起出的精良甲械完全不输汉军。但不是说他们拿上这些甲械就是一只军队的。青州黄巾也不是没勇士,十夫之内必有勇士,更何况五万多青壮?但这都不能让青州黄巾成为一只军队,因为他们缺少军队必须要有的纪律。
在董卓军团出现的时候,济南渠帅祭孙正和本方数位悍将商量着一件事。
那就是人公将军张梁到底是怎么死的。
巨鹿之战的时候,青州黄巾作为侧翼进攻汉军主力,人公将军张梁指挥河北汉军作为先攻。后来董卓援军到来的时候,河北黄巾先崩溃撤离战场,而青州黄巾则因为距离较远,得以徐徐后撤。
当祭孙撤下来后,就听说他老师张梁死了。等他匆匆赶到的时候,其师已经被换好了干净衣服,勉强拖到祭孙来就咽了气。
当时祭孙还沉浸在悲伤中,没有多想,后面也一直料理老师的后事。但随后等青州黄巾被安排到列人驻防,空下来的祭孙怎么想都有点觉得不对劲。
按道理人公将军作为当时实质性的领袖,其防护怎么可能少?但其他大将都没怎么死,反倒是在战场稍微靠后的人公将军死了。
而且他们青州黄巾为什么会被安排到列人这里,这里是与汉军接触的最前线。即便他们青州黄巾的确是来支援河北的,但那是支援,不是来挡刀的吧。
如果这些都还是怀疑的话,军中一则流言的兴起就让祭孙难受万分了。
那则流言说,人公将军的致命伤是背后中的一箭。
了解老师的祭孙知道,如果军队大败了,以其师的秉性必然会正面迎敌,稳定军心。那这背后的一箭定然是身后友军放的。如果这流言是真的,那凶手竟然就是自己人。
这让知道太平道上层倾轧细节的祭孙,不寒而栗。
所以祭孙就将这事和众亲将谈了,让他们多长个心眼,也留意留意。而这一留意,确实发现不少问题。
此时,一个亲将就说:
“渠帅,这此送来的粟,又有大部分是陈的。少部分都烂了,不能吃啊。”
祭孙皱着眉,问到:
“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了。”
这边反应补给质量差,那边又说要的几次冬衣都没要到,眼见着寒冬要来了,他们青州黄巾出发时还是夏天,就穿了个单衣就来河北了。后面没有冬衣他们怎么在河北的酷寒中守住列人。
这些亲将都是祭孙的心腹,里面还有好些个是当年和张冲比武的十勇士。所以他们都明白祭孙在怀疑什么。
其中有个索性就道:
“渠帅,要不咱们回青州吧。咱们在这河北真的是后生的,不光看人脸色,还没个保障。
其实青州黄巾中不只是寒心,更有几分被汉军杀的胆寒。他们之前从来没和汉军主力打过,都是与一些地方上的豪势兵或者郡县卒战斗。猝然遇到了卢植带的河北主力汉兵,尤其是北军五校,直接被杀的有点慌。
军中时常能遇到向着东面青州跪拜的道徒,他们祈祷自己能活着返回家乡,都不想做一个客死异乡的孤魂野鬼。
祭孙也常在军中行走,军内的士气如何,他也一清二楚,他不是没想过从列城撤离,甚至不管不顾返回青州。但他不将其师的死弄清楚,他就过不了自己那坎。
就在祭孙等人继续讨论的时候,另外两位青州军的渠帅,张饶和徐和联袂而来,一来就说了,城外出现了汉兵。
祭孙一惊,忙带着众将走上城头,向西面初望去。
……
董卓军团到了列人西面的时候,并没有打算进攻,而是开始构筑工事。因为从邯郸到列人这四十里的区间一马平川无险可守,所以董卓修筑的工事就在一片旷野上。其后不远就是鸡泽,取水方便。
本来董卓还要根据他在凉州作战的经验,上来就打算给城内的断水。但一看那浩渺到能并行巨舟的漳水就穿过列人城,就知道城内是无缺水之虞了。
既然不能断水,董卓就老老实实扎砦。他让秦胡兵督促着那些沿路投效的乡豪们,让他们挖堑筑砦,这也是他在凉州的经验。驱民为役,驱民填壑的手段,顺手就来。
董卓又从周边抓了一批,聚了差不多一千多人都在给他挖沟壑,造土墙,还有营垒。董卓考虑到后续卢植又会带着主力部队赶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