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其实没有昏迷很久。
左兆熙听幸存的黑甲卫说,左倾颜尚在宫中,已经立刻下令清剿剩余的驻军。
自己原本准备先一步杀进皇宫,却听说慕青醒过来,便又折返了过来。
慕青舌下含着药,总觉得说话含糊不清,正欲吐出说个分明,左兆熙却急急阻止,“母亲别吐!这药是笛谷主用迷迭竹的竹笋炼制的,我们去北戎之前叶轻每人发了一颗,关键时候救命用的。”
“让让、让一让!”虫草胖乎乎的身子抱着一盆水,挤进人堆,“你们别靠这么近,病人需要清新的空气。”
虫草见慕青醒来,拧了毛巾给她擦脸,眼眶却是不争气地红了,“夫人可算醒了,奴婢差点让您吓死了,你看我都瘦了一圈了……”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唯独左兆熙嗤笑出声,“就你这……”
虫草转过脸幽怨看着他,左兆熙对上她那双兔子一样红通通的眼睛,顿时心尖一颤,自动噤声。
虫草转开脸,郑重其事地看向慕青,“二公子的这颗药是夫人的保命符,您可千万不能取出来,要不然,奴婢医术不精,到了太子妃跟前,真得以死谢罪了……”
回想起一刻钟前,慕青面色煞白奄奄一息的一幕,虫草至今仍觉手脚冰凉。
那一瞬她发现自己学了这么久的医术派不上一点用场,
她甚至痛恨自己的无能。
还好上天保佑,二公子终于回来了,身上还带着这么一颗宝贝……
慕青轻拍她的手,“好孩子,不关你的事儿。我的身子,还能撑多久?”
她感觉得到,虽然药丸提了气力,可是她的丹田气息已然枯竭,这身武功是铁定保不住了,至于这条命,她希望可以坚持到再见他们一面……
左兆熙听慕青这么一说,脸色陡然煞白,“母亲问的是什么话,这药丸不是能起死回生吗?您吃了,定然就能痊愈!”
他急切地想从虫草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你说对不对,虫草?!”
虫草吸了吸鼻子,在他逼问下只能无助地哭,“二公子,奴婢医术不精,实在是说不准,还得吊着口气保命,等小姐看过才作数……”
这话犹如一把重锤击中左兆熙,他立刻站起身,“留下两万人清剿驻军,其他人立刻随我进宫!”
“熙儿……”慕青伸手,攥住他的衣襟,见左兆熙望过来,满目祈求,“带上母亲,好吗?”
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们。
左兆熙看着神容憔悴的慕青,郑然颔首,眼里涌动着热意,“孩儿不管到哪,都会带着母亲,绝不让您再一个人苦等我们回家。”
慕青眉目松动,弯睫轻笑,不一会儿,又倦极睡去。
左兆熙命人临时找来一辆马车,将慕青抱进车里,虫草也提着药箱,正欲钻进马车。
砰一声,两人一进一出,隔着车帘子撞了个满怀。
虫草分量虽然不轻,但怎么也不如左兆熙结实,整个人被撞得往后仰去,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有惊无险拽住她往回拉。
左兆熙单手撩开车帘,虫草躲避不及,这一次,结结实实摔进他怀里。
纯男性的阳刚气息瞬间包裹了她。
虫草克制不住整张脸烧了起来,旋即,她被自己的过度的反应下了一跳。
“你没事吧?”头顶,传来左兆熙漫不经心的嗓音。
虫草的头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左兆熙随之松开她,跳下马车,给她让道,“照顾好母亲,我先进宫了。”
虫草不敢看他,诶了一声,快速掀开帘子不理他。
左兆熙感觉到她的躲闪,不禁拧眉。
“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没规……”
有些莫名地看着她发红的耳朵,还没来得及多问一句,人已经消失在帘后。
车帘啪嗒一声盖上。
他嗤了一声,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