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H后背狠狠撞上硬物,耳边风声刮脸,她疼得险些昏厥。
两人滚落石坡,她的手被石块刮出血痕,好不容易卡在一条石缝里。
张琼睁开眼,先看了祁烬一眼,确认他呼吸平稳,只是脸上多了几道血痕,这才松了口气,大口喘息着,抬头看向坡上的动静。
两名七星卫已经在马车侧翻的瞬间跃出车厢,一掌拍飞朝祁烬砸下来的马车。
因此,他们两人才没有被马车碎块砸中。
渔歌则是在侧翻的瞬间跃起,长剑化作冰刃,扫向追得极近的几名弓箭手。
几息之间,疾取来人性命。
寂夜皎月,无边无际的秋寒,雨似乎下得更急了。
有人追来了,那是不是也意味着,萧大哥他们已经……
她用力闭上眼睛,想到隔壁家还在等着萧大哥的碧芯嫂嫂,想到襁褓中连牙牙学语都还不会的萧长宁,泪珠成串滑落。
渔歌剑尖滴着血,落在祁烬身前,眉眼杀意还未完全褪去,语气却温和,“多谢张小姐。”
他蹲下,背起满是泥泞,白衣染墨的祁烬,与那两名七星卫对望一眼,眼底郑然凝肃。
他还没开口,就听那两人道,“统领快带主子和张小姐离开此地!”
这是要留下,舍命拦人了。
张琼瞳孔一紧,鼻尖酸涩,眼底冒出泪光。
此刻,渔歌脸色惨白,隐在幽暗雨夜里,谁都没有发现。
仿佛早已猜到他们的选择,他凛然颔首,“兄弟,保重!”
彼此同在一个营帐下一年有余,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使命所在,无需多言。
渔歌朝张琼看了一眼,“咱们快走!”
张琼顾不了其他,撕下裙摆,吃力小跑,跟上渔歌的脚步,沿着杂草丛生的斜坡逃离。
屏住呼吸,聆听身后传来的刀剑交击声,夹杂着闷雷骤雨的声响,淅淅沥沥,如丝如刃。
张琼不敢回头。
被锋利的杂草割破的小腿,渗出血迹,混着雨水淌入绣鞋里,钻心疼痛加倍。
她却没有吱声,咬紧牙关朝前小跑。
这一走,就是两个时辰。
下半夜,这场风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反正逐渐滂沱,倾盆直落。
忠勇侯已死,冯越下令让所有驻军冒雨搜山,事关他唯一的女儿,他不惜一切也要找到烬王。
急雨如瀑,铺天盖地。
眼看就快到山脚下,俯瞰而下,却见山下火光四溢,到处都是举着火把四处搜人的驻军。
“看来,冯越那狗贼搜不到人,是不会罢休了。”渔歌咬牙喘着粗气,脸色一片惨青。
侧头看了身后被点了睡穴的祁烬一眼。
心急如焚。
偏偏不能解开主子的穴道,像主子这样的人,怎会甘心忍辱偷生……
一旦清醒,定会回到密林,与冯越决一死战!
“谁在那里!?”哗然雨幕后,传来一声厉问。
身后不远处,几个驻军士兵举着火把靠近。
渔歌背着祁烬,张琼捂住气喘吁吁疾速乱跳的心。
两人背靠着暴雨如注下冰凉彻骨的石壁,屏息犹如凌迟。
听脚步声,至少有五六人。渔歌一旦出手,打斗中定会惹来其他人的注意……
正当渔歌犹豫不决时,黑暗中,张琼突然抓住渔歌的手臂,将一块带着温度的玉佩塞进他手心。
她指尖隐隐颤抖,声线也一高一低,“这是我娘给我,说开过光,保平安用的,统领快带殿下离开,我有办法拖住他们。”
渔歌下意识攥住玉佩,“你会武功?”
滂沱雨注之中,少女一头青丝潮湿披散至腰间,如花娇柔的容色极其苍白,眼瞳中却充斥着勇气。
“我有我的办法,你快走!”
见举着火把的士兵朝他们的位置小心翼翼探过来,她低声道,“天禹山山脚下有座小寺庙,上次我跟母亲在佛殿里见过,西秦人不杀僧人,冯越对僧人也很是尊重,佛殿里的僧人目睹冯越妻子被杀,女儿被劫走,冯越也不杀他们灭口,只是把他们囚禁起来。”
她急急推了渔歌一把,舌头因为害怕而打结,连话都说得不是很清晰,“你、你带殿下躲到庙里去,假扮和尚,说不定能蒙混过关!”
渔歌没想到,这位看着柔柔弱的张小姐,心里竟这般有主意,他摇头道,“不行,我拦住他们,你带殿下离开!”
“我背不动他!”张琼语气带着哭腔,双眸已经溢出水光,“别再犹豫了渔歌统领,你们那么多人都能为他而战,为他效死,难道我就不可以吗?!”
渔歌红着眼拒绝,“我们是烬王的亲军!”
“我也是东陵的子民!”
这一瞬,柔弱的少女眸底泛红得像只兔子,却带着坚不可摧的执拗。
“烬王殿下和西秦王,一个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一个是不顾生死自请前往北境治疫,驱逐北戎贼寇,守护东陵百姓的明君……”
她坚毅的目光落在祁烬沉睡的侧颜上,“我怕死,我也不傻,我的命金贵得很!可我更怕,怕阳城有朝一日变得跟那些被顾千殇夺下的城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