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自作主张跑去接触那帮瘟疫病患,咱们现在都已经拔营出发了。”一个校尉指着左倾颜冷声道。
此话一出,马上有人附和,“现在还没进北境地界,瘟疫就要在军中扩散了,这可如何是好?”
“就是啊,耽搁了驰援北境的大事,责任算谁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营地里很快骚动起来。
“都给我闭嘴!”叶轻厉喝一声,眉眼微掀,尽是寒霜。
他的眼神慢悠悠地环顾了那些人一圈,目光落在带头说话的校尉脸上,“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看了看左右,确认叶轻是在问自己,沉默片刻回道,“属下三营校尉陈添。”
陈添心中惶然,眼珠子转了转,身上却一动不敢动。
刚刚他分明是第二个开口,没想到,叶轻竟然能在这么多人里面,把他揪出来问话。
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陈添屏息以待。
可叶轻却没有接着问他话,反是将目光落到营帐内,正默不作声为染疫的卫兵诊脉的左倾颜身上。
萧染心里愧疚,觉得是他们给左倾颜惹了大麻烦,本想主动道个歉,可却督见萧桡几不可见地朝他摇摇头,自己也不说话。
众人蹙眉等着叶轻下文,可叶轻却似在等着左倾颜。
营帐外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不一会儿,左倾颜走出营帐。
叶轻一改刚才的冷硬,语带关切道,“再多戴一条面巾吧,包得严实些,就算是营帐外也不可大意。”
除了几个知道严军医本就是女子的人,其他人都忍不住瞪直了眼。
听说叶世子这年纪都未曾娶妻生子,都觉得纳闷得很,好家伙,原来是个断袖!
“他们的脉象与昨夜那些人不同,有些奇怪。”左倾颜沉吟着往外走。
陈添身边的校尉看不下去,冷冷开口,“严军医,就因为你与林氏一族的私交,害得军中将士也染上瘟疫,你一句脉象不同,就这么走了吗?”
眼见左倾颜的去路被拦,叶轻上前一步道,“昨夜是本将军让严军医为林氏族人治病的,陶绪,你有意见,可以直接跟本将军提,莫要在此喧哗,打扰严军医为将士们治病。”
陶绪向来是个急性子,染病的这个营帐的卫兵就是隶属于他管辖神策军四营。
见叶轻事到如今还向着左倾颜,不禁怒从中来。
“他们的症状分明与昨晚的瘟疫病人一模一样,就算严军医本就是叶将军的人,叶将军如此明目张胆地包庇,也太不把神策军军纪放在眼里了吧!”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就差直言左倾颜是他的女人了。
叶轻眼睑一掀,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抹意味深长。
陶绪几人见状,更觉叶轻是被他们说中心思,哑口无言。看着叶轻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以为然。
反是萧桡自始至终沉着脸不置一词,萧染忍不住道,“严军医医术高明,她从来不是会推脱责任之人,她既然说了不是瘟疫,那就一定不是,不信你们等着瞧好了。”
陶绪被他怼得不爽,冷声反驳,“你是什么东西,私进军营还敢说话!”
“够了,是不是瘟疫,多的是办法证明,吵什么吵?”
触及萧桡深沉的眼光,陶绪才不甘地闭上了嘴。
一旁,陈添却垂下眼睑,眸光变化不定。
不是说中了药便与瘟疫症状一模一样吗?
为何左倾颜还能断定那不是染疫?
他心里忐忑,见陶绪被萧桡和叶轻压着不敢再吭声,更是惴惴不安起来。
这时,左倾颜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新的针包。她身上的针早上替碧芯扎针的时候基本都用过了,得烤火后才能重新使用。
远远望去,只见她拿起小刀割开那几个患病卫兵的手指,放了几点血,分别装在不同的杯子里,再逐一用银针触碰。
萧染忍不住道,“难道他们是中了毒?”
话落,营帐外几人面面相觑。
陈添心里咯噔一声。
她竟然光是切脉就能猜到?
叶轻和萧桡对视一眼,“走,进去瞧瞧。”
几人把脸上的汗巾绑得严实,这才敢走进营帐,可走近一看,却是愣眼。
左倾颜摆了一排杯子,里面的银针无一例外黯淡泛黑。
就算是一心想看她出糗的萧桡,也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寒声道,“昨日他们都与什么人接触过,立刻去查!”
下毒之人故意在他们与瘟疫病人接触后,用下毒的方式让他们的症状看起来与瘟疫一模一样,无疑是想扰乱军心,拖延他们驰援北境的时间。
全然不顾北境数十万生灵的安危,其心可诛!
叶轻也走到那两名卫兵跟前,“昨晚林氏族人离开之后,你们都与谁接触过?严军医吩咐你们喝的防疫汤药,喝了没有?”
“回……回将军,我们都喝了。”
另一人也喘着粗气道,“喝完汤药,我们还跟同个营帐里的兄弟喝了会小酒。”
萧桡当场沉下脸,“神策军里,怎会有酒!”
他命令禁止将士私自在军营里喝酒狎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