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芯,我让你办的事这两个月可有进展?”
林染风坐在榻前,垂眸看着伺候他洗脚的碧芯。
只见碧芯抬眼,满脸愧疚道,“奴婢没用,大公子十分重视这桩亲事,连准备聘礼都亲力亲为,跟奴婢相熟的就那么几个人,实在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亲力亲为……
大哥向来喜欢权衡利弊,他接近左倾月无疑是为了联姻定国侯府。如今亲事已定,左倾月又坏了他的孩子,照理说父亲和大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可为何,他连安排聘礼这样的小事都要亲自过手。
这送往定国侯府的聘礼,到底有何玄机?
林染风面色沉凝,话在舌边绕了半晌,才缓缓道,“你找的人,可曾见过那些聘礼?”
见他语气少有的肃穆,碧芯定了定神,语中有种害怕的轻颤,“他们应是见过的,却不敢说……”
“其实,奴婢曾冒险去过一次大公子院里,看到许多红色贴着双喜红字的箱子上了锁,而且,一个个都重得很,奴婢根本挪不动。”
林染风感受到碧芯害怕,心底一软,将全身打颤的人拉了起来,坐到自己腿上。
“你胆子倒是挺大,还敢混进去,不怕被大哥抓住吗?”
“奴婢只想帮二公子……”碧芯顺势偎进他怀里,红着脸低声道,“为了二公子,奴婢什么事都愿意做……”
“傻丫头。”林染风心底微微动容,就着窗外洒入的阳光,只觉她那轻眨的长睫和优美的下颌线,像极了脑海中俏眸如星的美貌少女。
他有些情动抬手解开她衣襟的扣子,却被碧芯羞涩地按住,“公子今日不去城郊黑甲卫营了?”
“黑甲卫那帮糙汉子,哪有我的碧芯温柔可人……”
若是那人也能有碧芯这边温婉似水的性子,那该多好。
这一切都要怪祁烬,若不是他在宫宴上提前一步把倾颜救走,如今,他与倾颜应该早已顺理成章订下亲事,万事俱备,只待八抬大轿凤冠霞帔娶她过门。
大哥与大嫂也会琴瑟和鸣,整个林府上下一片祥和之气。林家与左家更不会走到,需要皇上圣旨强行撮合的这一步。
想起城南大街上黑甲卫对手握兵符的自己置若罔闻,却对祁烬的话无条件信服,他的心就像堵了一块石头,不上不下噎得难受。
见他神色忽然沉了下来,碧芯娇羞在他脸颊上轻啄一口。
“公子别生气,碧芯依你便是……”
门外不合时宜地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二公子,大事不好了。”
林染风收回手,强忍着不悦扬声,“怎么了?”
“烬王带着枢密院的人堵在门口,说是奉旨搜府!”
“父亲和大哥呢?”
房门迟迟没有打开,门外的人声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相爷和大公子都在大厅,相爷传话,让二公子立刻带人去大公子院里,务必将那几只聘礼箱子藏好了,他们会想办法拖住烬王的人!”
林染风猛地起身,双眸变幻不定。
那些箱子果然有问题……
林府前厅。
御林军与林府家丁成对峙之状。
祁烬迈步而来,一身白袍如雪,尽显颀长俊朗身姿。
“林相,本殿奉父皇旨意搜查林府,请让开。”
“不愧是烬王殿下,不过两个月,便将枢密院收得服服帖帖。”林锦目光从容,若有似无地扫过立在祁烬身后的枢密院使卫鸢。
皇帝还是二皇子的时候,卫鸢就是他的随身侍从。自登基后卫鸢执掌枢密院多年,深得圣心。自从林诩风涉案被卸去御前侍卫统领一职,卫鸢临时被调到御林军代职。
现下,皇帝任命祁烬执掌枢密院,显然是要将卫鸢留在御林军。
卫鸢对皇帝唯命是从,自得令以后便将枢密院的权职尽数交给祁烬,对刚接手的祁烬也多有提点。
加上祁烬本就聪明睿智,手腕狠厉,不到两个月,便让枢密院的人对他恭敬服贴,唯命是从。
林锦见祁烬对他的挑衅不为所动,转向卫鸢,“卫统领什么时候也跟烬王这般谈得来?”
“下官依皇上旨意办事,从不敢徇私,望相爷慎言。”卫鸢一板一眼将话顶了回去。
两人软硬不吃,林锦只得朝林诩风使了个眼色。
林诩风猛地起身拔剑,恶狠狠指向祁烬,“三殿下,你伤了我这事可还没完!祁皓分明已经入了诏狱,你却带着枢密使假公济私上门挑衅,到底是何居心!”
只要祁烬忍不住朝他动了手,就能为林染风多争取一些时间。
祁烬负手而立,似笑非笑抬眼看他,“这事昨日已在御前过了明路,林统领对父皇的决断有异议,现在就可以随本殿入宫面圣,不必顾左右而言他。”
“本殿只是好奇,相爷这后院到底是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让你们父子二人不得不联手做戏,阻拦卫统领和本殿搜查罪证?”
“烬王殿下说笑了,我林锦一生坦坦荡荡,从不做背主忘义之事,这么多年深得皇上信任,也自认还算兢兢业业,克尽己责,由不得烬王殿下在这儿空口白牙随意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