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圆浑身颤抖,满是惊惧地看着殷氏。
果不其然撞见她痛心疾首的目光,“你爹娘若知道你做下这等忘恩负义的背主之事,定会十分痛心!”
“姨太太……”桂圆双腿打战泪流满面,眸子里尽是祈求之色。
“你如实认罪吧,千万不要对谭大人有所欺瞒。”殷氏抹泪,满目痛心叹了口气道,“你爹娘为侯府操劳大半辈子,弟弟也已经长大成人,你不必太过担心。更何况咱们主仆一场,有我在,自然也不会让老侯爷迁怒他们。”
桂圆心口如破了个大洞,竟觉这四月暖春的风犹如腊月寒风,呼哧呼哧冻得她心窝紧缩,遍体生寒。
她素来知晓姨太太心狠手辣,却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被断然舍弃的人成了自己!
“来人,将桂圆拿下!”
衙役上前将其锁拿,堂外围观的群众顿时拍手叫好。
殷氏对着陈义道,“陈义,本是桂圆对不住你,这下你该安心了。”
陈义心里只觉畅快,原本憋着的一口气骤然松下来,刚扯了扯唇角,便吐了口血,面色灰沉萦绕着死气。
谭仲廷猛地起身大喊,“快,请大夫!此案未曾分明,可不能叫他死了!”
“大人,让我来!”
这时,人群中一个天青长衫男子越众而出,谭仲廷一看见他当下松了口气。
“快让小笛大夫进来!”
小笛大夫扫了周身冷然的左倾颜一眼,径直来到陈义跟前探了他鼻息,掰开他嘴巴,将一颗散发着人参甘香的金色药丸放进他舌下,又拿出银针快速刺入他身上大穴。
谭仲廷目光紧盯着桂圆,“说吧,是谁指使你暗害左二公子?若现在从实招来,本官可对你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桂圆咬着下颌,神色挣扎过后缓缓露出一抹决然。
“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没有人指使!”
谭仲廷冷哼一声,“你和二公子有何冤仇,要这般千方百计置他于死地?”
“我……”桂圆垂下眼睑,“之前姨太太本打算将我送给二公子做通房,说待公子娶妻后便将我抬做姨娘,可是二公子不肯应。”
她越说越像这么回事,慌乱的神态渐渐收敛,“我自认长得不错,可二公子偏偏对我不屑一顾,我心里因此生怨,所以想替自己出口恶气!”
“你这丫头真是自甘堕落!二公子不要你,我自然会给你重新安排,你又何必……”殷氏拧过头似是不忍看她,转而对上左倾颜平静无波的眸子。
她柔声劝慰,“大小姐,今日这一出也该收场了,府里已经为二公子备好灵堂,切勿耽误时辰,扰了二公子安宁。”
左倾颜突然嗤笑,“姨娘急什么?”
“我——”
“大人!”这时,被谭仲廷派去斗鸡场的衙役和酋二回来了,酋二手中提着一个棕色的网笼。
殷氏来得晚,不解二人是从哪里来,瞥了殷沛一眼,接收到他安心的眼色才放下心来,垂首不语。
那人恭声回禀,“回大人,找到那两只斗鸡了。”话落把网笼打开,两个斗鸡正睁着眼睛好奇地望着外面。
“不可能!”殷沛猛地起身,怒目圆睁指着酋二厉喝,“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殷小公子这是何意?”衙役不由拧眉,他当众质疑酋二,就是在隐喻他这个同行之人徇私枉法与酋二串谋。
“谭叔分明说了斗鸡已经得鸡瘟死了,你们上哪找来的鸡,不会是随便找了只病鸡想滥竽充数陷害我吧!”
衙役不慌不乱回道,“刚刚谭连说过,斗鸡场的鸡都是生来就烫了记号和字号的,我们已经比对过了,这两只鸡就是册子上登记的,二公子下注用的斗鸡,不信你可以自己过来看看!”
他将网笼朝殷沛跟前一扔。
殷沛皱着眉打开笼子,熟练地将鸡一把提起,翻开了爪子边上的印记和字号,面色顿时黑沉,冷冷看向谭叔。
那双狠厉的眸子仿佛是要吃了他!
谭连忍不住上前查看,一眼掠去浓眉紧皱,心中波澜不断,顿觉一阵恶寒。
他分明已经配合着将那几个鸡寮里的鸡全处理了,为何还会……
他突然觉得,这暗处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切。蓦然转身忍不住看了左倾颜一眼,第一次认真打量着这位传闻中娇纵任性肆意妄为的定国侯府大小姐。
哪怕面对殷氏绵里藏针的攻击,甚至是桂圆显而易见的顶罪,她也未曾变色,那双如水的眸子里依旧清冷淡漠。
那不是佯装出来的平静,反而像是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可谭仲廷手里的诉状分明是她一手奉上的,为此她甚至不惜将家丑呈于公堂!
左家大小姐,她到底想干什么?!
“小笛大夫。”左倾颜忽然叫住了正为陈义施针的小笛大夫。
“左大小姐有何指教?”小笛大夫下意识以为左倾颜要帮忙救人。
“小笛大夫可知道,有什么药能让斗鸡突然发颤?”
他一愣,望向网笼里面的斗鸡,沉吟片刻道,“能让鸡突然发颤的药是没有,不过,如果长期喂食五石散后突然停药,斗鸡也会如人一样,因药瘾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