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烬王真是对那小丫头上了心啊,跪求圣旨赐婚不成,连着两日挨了皇上四十板子,好不容易被棠贵妃保下,这才回府歇了一天,就急匆匆赶来为那丫头收拾残局。”
林锦摇头叹气,眸底却有了笑意。
林染风喉间发苦,忍不住问,“父亲笑什么?”
林锦深邃的眼眸微微抬起,“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再厉害的人一旦有了软肋,便会不堪一击。”
他瞥了林诩风一眼,“此事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沈氏那边你要处理妥当。”
“她若配合,事后给她一份和离书,让她体体面面离开。若是闹腾起来……”
林诩风看着泊泊流血的手心,冷声道,“父亲放心,她若多生事端,儿子会给她一纸休书。”
林染风似是被他的冷血震撼到了,忍不住斥道,“大哥怎么能如此狠心!你明知道嫂嫂是无辜……”
“那还不都是你造成的!”
林诩风冷眼睨着他,语带嘲讽,“还不是你心慈手软,不堪重用,宫宴上那般大好的机会都让左倾颜给跑了!”
“要不然,左倾颜现在已经是你的人!林家与定国侯府成为姻亲板上钉钉,哪里还有今天的祸事!”
“是你白白浪费了我给你的机会,还让左倾颜发现端倪,对林家生了警惕之心,累得我不得不舍了你嫂嫂以顾全大局!你还有脸在这儿猫哭耗子,道貌岸然地斥责我狠心冷血!?”
林诩风将今日在左倾颜和祁烬那受的憋屈一通发泄在他身上,这才重重地呼了口气,沉声斥道。
“滚回你房里去,好好闭门思过。此案一日未结,不准你出府半步!”
看着林染风垂头丧气离开,林诩风冷嗤一声,眸光缓缓聚起寒霜。
左倾颜,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以为我林家是吃素的!
……
左倾颜一回到侯府,就直奔老侯爷所在的德园,左兆熙则是被凛羽送回了房间。
“袁叔,祖父怎么样了?”见到躺在榻上双目紧闭,一直梦语呢喃的老人,左倾颜眸中浮出一抹心疼。
“老侯爷情况不太好,大夫虽说熬到明日就能醒,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妥。”袁野沉着脸立在床前,看着老侯爷道,“大小姐,要不咱们递帖子入宫请太医吧。”
“如今已到宫禁,请不到太医了。”
“这可如何是好!”袁野平日里一副坚毅果敢的模样,亦是忍不住红了眼。
他一开始就该趁早递折子入宫,不该病急乱投医找了外面的大夫。若是老侯爷有个万一……
“袁叔别慌,先把门关上,我有办法。”左倾颜沉稳的声音犹如一道曙光照进袁野暗沉的心。
他一喜,快步阖上房门,转过身来竟见左倾颜拿出一个金属匣子,按下一个关扣,三根尖细的银针弹了出来。
“虫草,解开祖父的外衣。”
“是。”虫草见识过左倾颜的针灸术,不疑有他地动手。
袁野却是一脸震惊,“大小姐?”
“大小姐会针灸之术,她说能救老侯爷,便一定能救,袁总管放心。”虫草生怕她扰了左倾颜的心神,急忙开口安抚住她。
这话说完自己心中也一阵打鼓。她毕竟只见过小姐为她施针缓解疼痛。可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自家小姐一定可以。
左倾颜将银针分别刺入几个大穴,指尖轻轻拧动银针,又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打开瓶盖,瓷瓶里油状的液体溢出淡淡的香气。
虫草忍不住多闻了几口,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笨蛋,这可是迷药,别用力吸。”左倾颜听见身后的动静,轻声提醒。
虫草恍然,用力拧了一把大腿。疼痛让她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
只见左倾颜将迷药顺着银针滴下,缓缓沁入老侯爷的穴位处。
尽数加好了药,左倾颜松了口气,直起腰身。
“大小姐,老侯爷似乎安稳了许多。”袁野看老侯爷不再呢喃,眉心舒展,似是沉沉睡了过去。
“袁叔放心,我给祖父施针定惊,又混入了迷药,让他这一觉睡得更安稳。明日醒来,只要好生休养就没事了。”
袁野眉梢微松,小姐所言跟早间请来的大夫说的并无二致。
左倾颜小心地为他掖好被角,几人从房里退了出来,才道,“袁叔,早上在祠堂时还见祖父精神好得很,怎么听了二哥的事,会如此震怒?林家的人说的话,祖父又岂会当真?”
左兆熙虽是个纨绔,平日里又好赌又爱争强好胜,可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洁身自好,若不然,也不会二十出头了屋里连个通房也没有。
说他打架她信,可说他非礼唐突沈氏,绝无可能。
祖父深知左兆熙品性,定也不可能相信林家的说法。可为何……
“不是林家,是那陈义火急火燎跑回来,说得跟真的一样,老侯爷这才动了真怒。”
“是他?!”左倾颜眸里染上寒霜。
竟是左兆熙身边之人亲自回府报信,难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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