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听说了没?皇上给三殿下和殷家大小姐赐婚了!”
“颁旨的公公啊,在四皇子的寝殿里找到的殷大小姐!”
“不是吧!玩这么大啊,啧啧啧,后来如何了?”
“四殿下折腾女人那场面,谁敢看啊,公公吓得圣旨都没拿稳,连滚带爬回去报信了!”
“四殿下这胡截得真是妙哉!来,喝酒喝酒!”
走近他们,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只不过,这一生的主角换成了殷恬恬。
“大小姐!”她的贴身婢女虫草跟在殷氏身后,目露不安,看到她好端端的,总算松了口气。
她给了虫草一个安抚的眼色。
“你怎么才回来!”殷姨娘匆匆走来,眼下一抹怨气来不及藏匿。
想来,她是已经知道殷恬恬的事了。
殷氏是户部尚书嫡次女,殷恬恬嫡亲的姑姑。当年一次宫宴,父亲酒后犯了糊涂,才不得不将她纳为贵妾。入门不到一年,父亲英年早逝,她只生了左倾月一个女儿。
父亲离世不到一个月,母亲也殉情而去,她和两个哥哥是老侯爷看顾着长大的。
近几年,老侯爷日渐年迈,大嫂又跟着大哥远赴西境,多年不曾回京。殷氏以姨娘身份操持定国侯府大小事,博了个温婉贤淑,持家有道的好名声。
殊不知,这个看似温柔敦厚的女人,就是一只中山狼。
定国侯府被污通敌卖国之时,殷氏以举告人的身份,求得皇上恩典,功过相抵,将自己和左倾月摘了个干净。从一开始,她就为自己想好了退路。
“我不胜酒力,想去棠贵妃宫里歇息,竟迷了路。”左倾颜纤长的睫毛缓缓的垂了下来,掩去眸中那尖锐的寒光与刻骨的恨意。
殷氏手指状似无意地拨弄着她腕间的血色玛瑙珠串,黑沉深邃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眸子,带着犹疑问,“你从小到大都进宫几次了,怎么还能迷路?”
“其实,我遇到了林二公子......”她在心里冷笑,白皙的脸飞来两抹红霞。
“那你可看见恬恬?”殷氏眉尖一挑,愤懑隐隐跳动着。
这一劫本是左倾颜该受的,如今却落在最疼爱的侄女身上,她百思不得其解,今夜的事到底是哪里出了偏差?
“殷姐姐啊,她让婢女陪着我去眷棠宫,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左倾颜拧眉,似对殷氏的态度有所不满,“姨娘这般语气又是何意?”
“那你跟着二公子先回去吧,恬恬出事了,我得去看一眼。”
“殷姐姐怎么了?”她一顿,面露关切,目光澄澈。
殷氏盯了她好一会儿,终于缓下脸色,“殷家的事你就不必理会了。”
“姨娘怎么能说这种话,殷姐姐平日里对我极好,现下她有事,我怎么能自己走了!”她扬眸,理直气壮地道。高傲娇纵,这才是属于左倾颜的样子。
殷氏拧眉,却又没什么理由反驳,“随便你,待会儿可别添乱。”
见她急急转身走了,左倾颜目光掠过一抹冷意。
殷氏甘居妾室之位,蛰伏定国侯府十六年,何其耐心和敏锐,刚刚那一瞬,仿佛就要看穿她的内心。她倒要瞧瞧,殷氏这回如何替殷恬恬出头!
四皇子寝殿外站满了御前侍卫,一个个面色肃然,殷恬恬的婢女们跪在石阶前,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皇后娘娘面色冷厉进了寝殿,殷家长媳刘氏尾随而来,却被侍卫拦在殿前,寒着脸焦心等待,空气彷如凝结了一般。
不一会儿,皇后带着祁衡率先走了出来,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半拖着殷恬恬紧跟其后。
殷恬恬云鬓凌乱,衣裳不整,额头磕破了皮,嘴角还有带血的淤肿,看起来只剩半条命。
“恬恬!我可怜的女儿!”刘氏扑了过去,脱下的披风紧紧罩在她身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殷氏明明说早已安排妥当,可是,最后遭罪的怎么就成了她女儿!
“娘……是左倾颜!是左倾颜害我的!”殷恬恬从小养尊处优,从未受过这样的凌辱,见到母亲,也顾不得避讳,呜咽着哭了起来。
身后,皇后娘娘厉目落到祁衡身上,“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一轮酣战后心满意足的祁衡瞧着她,露出一抹微笑,“殷家小姐自个儿进了本殿的寝室,还能是怎么回事?”
他的笑容让殷恬恬打了个寒颤,缩到刘氏怀里拼命摇头,“不是我!今晚要进四殿下寝室的是倾颜…皇后娘娘,是左倾颜说要来的啊!”
“定国侯府大小姐?”皇后微微挑眉,“她为何要到衡儿的寝殿,她人呢?”
“我不知道…我把婢女都派出去找她了!”要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皇后娘娘是在找臣女吗?”
月光下,一抹赤色红裙潸然而来,左倾颜梳着一个简单的巧女髻,腰缠虎纹短鞭,俏生生地给皇后见了礼,一双美目落到狼狈的殷恬恬身上,“殷姐姐这是怎么了…”
“左倾颜!你还敢来!”刘氏瞠目欲裂,恨不得吃了她。
左倾颜闻声退了几步,躲到殷氏身后,带着委屈问,“姨娘,尚书夫人为何要这般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