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断不会在外人面前这般给皇后没脸。
连裴明道都意外,可***话里话外全是对他的维护,他倒也没什么不满,只转脸看到王钊斓湿润的眼神,顿了顿,对***说道:“老六也确实任性了些,阿姊不必气恼,让悦嫔好生教导就是。”
***面对旁人雷霆震怒,转过头来对着裴明道又立马和风细雨,无奈叹气,“我方才进来瞧见你脸都白了,给我吓得不轻。今儿个可是你的寿宴,要是给你气出什么来,可如何是好?”
裴明道失笑,明显动容,“阿姊过虑了。”
***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过脸,瞧见王钊斓还是抱着四公主不说话,便想起方才苏念惜在凤宁宫质问她的那些话。
皱了皱眉,又道:“四公主虽非你亲生,却也是你养在你跟前的女儿。被人欺负了,你就只会抱着她哭吗?连悦嫔都能挡在六公主前头,你又做了什么?”
苏念惜一听,便笑开来——看来刚刚自己在中宫说的那些话,已进到***心里了。说是皇后不曾维护四公主,实则是在斥她对太子太过冷漠。
王钊斓自然也听出来了,无奈地抱着四公主,道:“***误会本宫了。今日本是圣人寿宴,本宫并不想与悦嫔争执,坏了圣人的喜性。且四公主胆子小,若真的被六公主记恨上,以后只会更加受欺负。”
“所以,你宁愿让人当着你的面欺负你女儿,也不为她去斥骂那人半句?”
这跟对太子的态度有什么不同?
***失望至极地转过脸,“罢了,你自己的孩子,我多说无益。”又对裴明道说道:“圣人,今儿个诸多事宜都是因着长乐府的门客所起,是我御下无能,请圣人责罚。”
苏念惜也跟着俯首。
宋琪再次跪了下来。
裴明道笑了笑,摆手,“小孩子打闹,倒是带累阿姊气恼。这位宋先生才思甚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朕很欣赏,阿姊不必介怀。”
***意外,看了眼宋琪,视线收回时瞥了眼笑吟吟的苏念惜,又说道:“故人之子,蒙圣人赏识,是他的荣幸。”顿了下,又道:“圣人若是喜欢他,不若今日让他伴驾?”
这可是无上荣光!
宋琪夺得魁首,会由苏念惜引荐于圣人之事众所周知,若是宋琪能伴驾,旁人不会知晓今日太极殿发生了何事,却能认为这是苏念惜在圣人跟前有多大的脸面!
***这一个主意,就直接将苏念惜和宋琪全都托了起来!
苏念惜隐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攥紧。
就听圣人笑道:“也好,你叫……”
“启禀陛下,草民宋月关。”
“嗯,宋月关,今日你跟着朕吧。”
“是。”
宋琪拜下,浑身颤栗轻起,额头贴地时,他想的只有——这登天的台阶,念念拉着他,走上来了!
王钊斓站在一旁,看着含笑的苏念惜和***,目光在宋琪身上一转,刚要说话。
苏念惜忽而再次说道:“圣人,趁着您现下心情好,臣女可否请圣人答应臣女一件事?”
“哦?”
原本心情不错的裴明道看她,眼底的笑意淡了不少,“你有何请求?”
苏念惜笑道:“圣人也知晓,臣女的外家在金陵,如今外家除了舅舅舅母,就只有外祖母是臣女最为挂念之人。眼看臣女即将大婚,今后再想去探望怕是艰难。所以,臣女想在成婚前,去金陵探望外祖母,恳请圣人允准。”
旁的女子要成婚前,都会在家中一心待嫁,可苏念惜却急不可耐地往外跑,可见是一点儿都不期待这大婚。
***不解地看过来。
宋琪垂眸,缩在袖子里的手却是紧紧攥起。只有他知晓,念念回江南,不止为了探望外祖母。
一直不曾开口的王钊斓先说道:“怕是不妥。”
苏念惜眉头一挑,转过脸去。
王钊斓松开四公主,上前走到裴明道身旁,道:“圣人,还有四月便要大婚,一应事宜皆在筹备,平安若是这时往江南去,影响了婚礼一应不说,若是遇到什么差池,该如何是好?臣妾不同意。”
这个时候,她倒强势起来了。
苏念惜微笑,道:“婚礼一应皆有礼部与***殿下帮忙操持,皇后娘娘不必担心。”
王钊斓面色一僵——筹备婚礼的事儿,她确实没出过半点儿力。
“再说,如今有圣人治世,天下海清河晏,民风淳朴安乐,哪里会有什么危险?皇后娘娘太多虑了。”
苏念惜笑着看向裴明道:“这也许是臣女最后一次看望外祖母了,还请圣人允准。”
裴明道笑开,他将苏念惜赐婚东宫,本就是为了克制煞星对紫薇的冲撞,今日太子顶着伤重去送她入后宫的消息早入了他的耳。
看着苏念惜,笑道:“你就一点儿不惦记太子?”
苏念惜一愣,随即眉头一皱,厌恶的神情一闪而逝,却没有逃过圣人的眼睛。
做出一副羞赧的模样,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而且,太子以后就是臣女的夫君了,可日日相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