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一愣,下意识问:“送回哪儿?”
“自然是送回城门外,那里想必还有大姐你的家人。你肚子里的孩子,自然只有孩子的父亲才能照顾好。”
趁着妇人愣神的时候,南栀连忙喊人备马车,似乎真的要把这大肚子的妇人送回狂风暴雨席卷的城门外。
“等、等等!”
妇人无助地捧着肚子,想要寻求其他人的帮助,可周围哪个不是受了南栀的恩惠,才能不用继续在城门外忍受风雨。
屋子里烧着炭火,还有肉粥、姜汤,这被褥甚至比家里用的还要厚实。
妇人看向那些人,每个人都默契地移开了视线。
“夜深了,若是大姐不想回去,那就好好休息吧。”南栀不想闹得太难堪,给了她一个台阶。
妇人神色尴尬地站在那里,还是边上一个大娘看不下去,拉着她的衣袖让她赶紧睡觉。
“憨货,少夫人对我们已经够好了,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可别犯浑。”
有了怀孕妇人这个前车之鉴,本来其他也对后院房间有想法的当即一声都不敢吭,躺下乖乖睡觉。
这被褥怪舒服的。
夜已深,外头的风雨依旧。
殷大殷二带着几个伙计守在店铺里,南栀带着木香回后院休息。
店铺和后院中间有条走廊连着,可狂风呼啸着大雨,十几步的路程却将南栀和木香淋成了落汤鸡。
冯掌柜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主仆二人。
“少夫人才退了热,身子真是虚弱的时候。还好我让冯叔早早备下了热水,少夫人赶紧进去泡泡。”
伺候着南栀沐浴完,木香又去端了姜汤,眼瞅着南栀一脸痛苦地将姜汤饮尽。
“少夫人先睡,我去瞧瞧丁香。”
南栀坐在凳子上烘干头发,视线恰好落在床榻边缘。她忽然眯起眼睛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床底下有块没有盖严实的青石板。
这下面有东西?
南栀费力地跪趴在地上,顺着缝隙将青石板掀开,她在青石板下摸到了一块木板,拿出来一瞧竟是没有刻名字的一块牌位。
南栀拧起眉头,并没有觉得晦气,反而还凑近上前轻轻嗅闻。
这是…乌木黑檀的香气?
乌木黑檀极为珍贵,且能散发出一股气味沉郁、温暖甜美的香气,但这股香气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闻到。
南栀嗅着这股香气,觉得好像很多年前她还小的时候就闻到过。
好像……
南栀的眼底一亮,她记起来了,每逢清明前后她总是能在父亲身上闻到这股乌木黑檀的香气。
难道这其实是父亲为谁立下的牌位,他去世后便将牌位交给了冯叔保管?
那这牌位到底是为谁而立的?
南栀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夜已深又不好去问冯叔,只好先小心地将牌位又放了回去。
这天晚上窗外风雨交加,风雨拍打着窗户发出骇人的动静。南栀原本有些认床,但听着身边的木香传来均匀沉稳的呼吸声,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新嫁进府的小叔母长得可真漂亮,不过等我们月妹妹长大了,说不定比小叔母还要漂亮呢。”
“你这小滑头,你月妹妹才几岁你就拍她的马屁。”
“嘻嘻,月妹妹长得漂亮还不是因为二叔母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
“月儿你瞧你大哥哥这嘴多甜呐。”
眼前模样俊俏清秀的少年郎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铃铛,在她眼前晃着发出清脆的声音,逗得她咯咯笑着。
忽然又听见一阵笑声,她歪着脑外望过去,亭台楼阁中走出一位穿着石榴红色衣裙的貌美女子,衣服上还有花团锦簇的暗金色图案。
“月儿瞧,这是你小叔叔的新娘子,喊小叔母。”
“小苏、路……”
南栀又做到那个所有人都喊她“月妹妹”的梦,难不成那是她的上辈子?
窗外风雨依旧,天色如墨一般深沉,若非铜壶滴漏显示现在是卯时初,只怕谁都会以为现在还是深夜。
南栀望着庭院里漫过草丛的积水,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她忽然有种预感,这场雨只怕不会那么快停下来。
外头风雨交加,安远侯府内则是平静中暗藏着汹涌波涛。
周漪懒洋洋地卧在美人榻上,从魏婆子口中得知柏氏恢复得很好,这几日已经能下床走到屋子外了。
“姨娘,还有一事。我听下人说昨天城外聚集了许多灾民,是少夫人说服张大人将他们放了一部分进来。少夫人现在也还在百岁堂,帮忙安置那些灾民呢。”
“她以为她真是菩萨下凡吗?”周漪冷笑一声,“让她去,谁知道那些灾民……”
她忽然想出一个对付南栀的好办法。
“魏妈妈,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她勾手将魏婆子招到身边,“我要你打着王莺莺的名义,从灾民里找个人……”
魏婆子一听佯装犯难,“姨娘,少夫人身边那两个丫鬟总是跟在她身边,怕是不好下手啊。”
周漪摘了耳朵上的金耳坠递到她手里,魏婆子脸色一变,“但是姨娘吩咐的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老婆子也干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