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变得一无所有,可鸯儿再不出嫁就要成老姑娘了。
于是鸯儿的父亲做主,将她许配给了一户小富之家的长子为妻。
“鸯儿一心想要嫁我,便以绝食来威胁她父亲。我自知给不了鸯儿幸福,也不想毁了他们的父女之情,便……”
他便瞒着所有人出家了。
鸯儿方才是来找他的。
南栀听完他和鸯儿之间的故事,一时思绪万千,眉眼间也染上了寂寞哀愁。
“你想我帮什么忙?”
僧人神色感激地朝南栀弯腰行礼,随后从衣袖里取出一枚荷包,荷包里放着一根镶玉的银簪,玉质通透水润。
“这是当年我母亲出嫁时,我外祖母给她的嫁妆之一。我母亲当年曾说等我和鸯儿成亲那日,她要亲自交到鸯儿手上。可她……”
僧人哽咽着,缓了片刻才压下心中滔天的悲痛。
他将镶玉银簪递到南栀面前,“还请少夫人帮忙,将这枚银簪交给鸯儿。”
“方才我见她失魂落魄地离去,想必你一定与她说了什么。可既然要放手,又何必想方设法把银簪给她,让她徒增悲伤。”
南栀双手合十向他还礼,面无表情地说道:“抱歉,这件事我帮不了。”
她自知拒绝僧人这个请求显得她太过无情,可她若真的把银簪送给鸯儿。鸯儿出嫁后,她的婆家人若是得知银簪的由来又会如何对待她。
即便没有发现,鸯儿出嫁了心里却要挂念一个和她过不了日子,或许这辈子都不复相见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南栀离开时,看到僧人紧紧握着手里的银簪,脸上落下了两行清泪。
那根银簪,或许一辈子都送不出去了。
南栀回了小院,和木香等人商量收拾行李,等明天天一亮就回去。
“少夫人,可侯府还没乱呢。”丁香一脸疑惑,她们离开侯府来径山寺,不就是想避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南栀一时竟然忘记了侯府的事。
“那便再住几日吧。”
傍晚时分,外头的天一下子变得阴沉,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原本准备为空静大师筹备的丧礼也只能延后一日。
大雨将至,可就在这时忽听见沉重的叩门声。
径山寺的寺门从未关上过,因为空静大师的去世,和张五六和多位达官贵人的到来而暂时关上了门。
谁都没有想到,叩门声已经能传遍径山寺的每一个角落。
南栀本就因为僧人和鸯儿的事,手里翻着棋谱许久,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叩门声一响,她索性放下棋谱,让殷大出去瞧瞧怎么回事。
殷大很快回来,外头已经飘起雨丝,淋湿了他的肩头。
“少夫人,来敲门的男子说来寺里找一位叫齐羡的僧侣。说什么他女儿从寺里回去后便说要绞了自己的头发去做姑子,他说如今只有齐羡能救他女儿。”
南栀一听,便知道这是鸯儿的爹找来了。
她终是放不下心,让殷大再去瞧瞧。
彼时外头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殷大披上蓑衣走了出去。不过一会儿他又冲回来,身上的蓑衣不见踪影。
“我刚走出去就看见那男子拉着一位僧侣,得知他女儿的事,不顾外面下着大雨就要下山,我就把蓑衣借给他了。”
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殷大不由担心道:“外头风大雨大,也不知他能不能安全下山。”
又过了半个时辰,外面雨势不减,窗外的狂风依旧咆哮着。
南栀忽然有几分心神不宁,她抬头打量屋子,竟瞧见屋子角落已经有雨水渗了进来。
不仅如此,房梁竟然也在轻微晃动。
径山寺建成已有百年,寺庙虽然年年维修,可这些供香客借宿的小平房却未必。
听着外面的狂风大作,南栀更加不安。
“这风雨太大了,我瞧着屋子扛不住多久。殷大哥殷二哥你们快去找寺庙商量,今晚能否让我们换个地方住。”
她又赶紧让两个丫鬟披上蓑衣,随她去外面等。
木香还想着收拾衣服,南栀见房梁摇晃得更厉害了,连忙和丁香拉着她出去。
三人走出屋子,饶是身上穿着厚重的蓑衣,仍是一下子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少夫人、木香姐,我们先去树底下躲躲。”
丁香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天际,轰隆隆的雷鸣声紧随其后。
南栀连忙拉住两个丫鬟,在雷鸣声中扯开嗓子大吼:“打雷的时候不能躲树下,我们先去附近的大殿避避雨。”
主仆三人瑟缩成一团,才跨出院门就听见背后传来屋子坍塌的巨响。
三人回头看了眼,心有余悸。
“快走。”
有了屋子倒塌的前车之鉴,南栀不敢贴着墙根走,只能紧紧攥着两个丫鬟的手走在石板路上,三人被裹挟在狂风暴雨之中。
忽然只听见一声巨响,熟悉的倒塌声再一次响起。
木香身体僵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丁香更是害怕地抱头蹲在地上。南栀下意识护住两人。
巨响来自三人几步外的一处小院,一个瘦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