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咏前两日晕倒,宋照云为了镇压煞气,特意请来柏氏屋子里那尊三尺多高的白玉观音。
这件事情宋霖也有所耳闻。
如今见白玉观音浸在池塘里,脑袋还断了,他料定是宋咏调皮闯下了大祸。
“咏儿平常确实调皮了些,等他这次好了,我会好生教训他。”宋霖以为南栀是在心疼白玉观音,便这样说道。
“儿媳不是这个意思。”
南栀指着断头观音,拧起眉头:“这尊观音看着好生奇怪。”
她让下人去把池塘里的观音头抬上来。
观音泛着莹白的光,可断裂面却像是烧石膏一样粗糙。
南栀抬手,只是轻轻一抹竟然沾了一手灰白的粉末。
“这是怎么回事?”饶是宋霖也瞧出了不对劲。
南栀面露狐疑,恰好大夫从屋子里走出来,宋霖顾不得白玉观音,忙和周漪连忙上前询问关于宋霖的情况。
瞧见柏氏被人抬着来了,南栀上前。
“婆母,那尊观音不对。”她抬起自己灰白的手心,“我瞧着那不是白玉,反而更像是熟石膏烧制而成。”
熟石膏是修补陶瓷的原料。
有些白瓷看着和白玉相差无几,但熟石膏烧制的明眼人都能看出差别。
白玉观音是假的。
只是柏氏眼下满心满眼只有她的乖孙,她没有理会南栀,反而让人立刻抬着她去看宋咏。
南栀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柏氏真不上道,这尊“白玉观音”可能帮上她不小的忙呢。
宋咏并没有什么大碍。
大夫说他是因为气急攻心才会晕倒。
“大夫你瞧仔细了,我孙儿前几天才晕过一次今日怎么又晕了?”柏氏忙不迭询问。
大夫拧眉,在侯府众人的注视下再次谨慎地给宋咏把脉。
没问题啊。
“其实小公子这般年纪的孩子肝火旺、精力充沛,很容易发生惊厥的状况。”大夫提笔写下一张方子。
又道:“屋子里的炭火不必烧得这么旺,冬日里也不要觉得外头天寒,就不让孩子出去。”
大夫吩咐了许多事,他前脚刚走,柏氏便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我才闲了几日,府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有些人就是命贱,根本压不住侯府的贵气。”
她这句话明显是在说暂管侯府中馈的周漪。
“当年你接手府中事务时,不也是花了半年才弄明白吗?漪儿她这才几天,不着急。”宋霖不咸不淡地说道。
见他处处维护周漪,柏氏气得更甚。
早知今日,当年她就应该去母留子。
她望向床上小脸儿煞白的宋咏,“那把咏儿抱去我那,我怕有些人把他教坏了。”
“放去你那儿?你现在正是要静养的时候,咏儿除了睡觉什么时候安静过。到时候万一再把你撞了,怪他还是怪你自己不当心?”
柏氏的脸憋得涨红。
宋霖不耐烦地看向祥嬷嬷,让她赶紧把柏氏带回去。
都瘫床上成废人了,还跑来跑去。
烦得很。
“侯爷,夫人也是关心小公子……”
“带她走!”宋霖毫不客气打断祥嬷嬷的话,神色看着有些狰狞。
柏氏凝望着宋霖,一脸不敢置信。
祥嬷嬷连忙吩咐下人将柏氏抬了回去。
柏氏和南栀前脚刚离开,后脚宋咏就醒了。
“咏儿。”宋照云迎上前,宋咏却哭闹着躲到一旁。
“我要周姨抱。”他扯开小嘴嚎啕大哭起来,周漪看得心疼,连忙上前将他拥入怀中。
许是母子连心,在周漪的安慰下,宋咏渐渐止了哭声。
宋照云望着他们母子俩,心里满不是滋味。
从前要背着南栀也就算了,现在他和周漪两人之间,更是有了难以跨越的鸿沟。
造化弄人。
宋霖注意到了儿子过分炽热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挡在周漪身前。
“咏儿这有我和你姨娘陪着,云儿你也回去休息吧。”
这句话说得多杀人诛心。
宋照云神色一怔,半垂眼眸掩藏住眼底的悲哀。
“是。”
***
南栀知道孙二是祥嬷嬷的儿子,便特意嘱咐张三,让孙二去收拾宋咏院中的断头观音。
孙二贪财,平常仗着他娘的身份也偷摸了不少油水。
不过他和王成才不一样,他不好赌。
他只是想多弄点钱,将来好取个漂亮温柔的媳妇。
因此当他看到那尊断头观音,第一反应就是偷偷拉出去卖钱。
听说是白玉做的,虽然断了,但剩下的料子还能刻其他东西,想必也能卖不少钱。
孙二不敢偷走整尊观音,便自断裂处敲下巴掌大的一块。
沾了两手的粉末,他还以为白玉脆些。
等他把白玉块藏在裤裆里偷偷带出侯府,立即前往玉石店,一进门就故弄玄虚地和掌柜说自己有一块好料子。
两人是老相识了。
闻言,掌柜拉着他走进后面的院子。
孙二也不觉得害臊,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