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夫一个接一个跑进柏氏的院子,侯府所有的下人都在议论。
王管家要杀夫人!
“我亲眼瞧见,夫人血糊糊地被抬出来,我看怕是不中用了。”
“王管家太可怕了,还好我从前没得罪过他。”
“王管家为什么要杀夫人,难道、夫人手上有什么他的把柄?”
姗姗来迟的宋照云一声呵斥,围成一团的下人立刻作鸟雀散去。
他快步朝南栀跑去,问柏氏怎么样了。
南栀害怕地瑟瑟发抖,“四个大夫在里面替婆母止血,婆母她、她流了好多血。”
她刚才真的要吓死了。
留那么多血,差点沾上她的衣服。
宋照云面色一白,“真的、是王管家害了母亲……”
按照刚才进去看见的,南栀估摸是柏氏搬起三彩马想砸死王庆来,不知为何有块碎片插进了她的腰间反而害了她自己。
但柏氏是宋照云亲娘,王庆来又是他新小情儿的亲爹。
她不想多嘴。
屋里头突然传来柏氏的一声惨叫,宋照云急得红了眼。
他环顾四周忽然想到什么,朝下人大声质问:“父亲呢?母亲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他来?”
下人一脸为难。
“说啊,哑巴了吗?”
“少侯爷莫生气,侯爷、侯爷在表……”他不敢说下去了。
南栀见状,颇为好心地替他说了下去。
“听说表姑娘醒了,公爹应该是去看她了。表姑娘身体虚弱,又、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公爹多陪陪她也是应该的。”
寥寥几句话,却像是一把利剑刺入了宋照云胸口。
疼得厉害。
他和周漪自小相识,是关系十分亲密的青梅竹马。即便后来周家出事,周漪成了罪臣之女,宋照云依旧爱她、护她。
两人恩爱了五年,还有了宋咏这个爱的结晶。
即便后来出现了南栀,他们依旧相信彼此能够忠贞不渝、白头偕老。
可现在,海枯石烂一下子成了臭鸡蛋。
昔日爱人成了小娘和便宜大儿。
南栀看着宋照云一脸吃了大粪似的模样,掐着手心才压抑住了上扬的嘴角。
这出戏可太好看了。
柏氏出事,宋照云想去找宋霖。
却又不知道见到周漪该说些什么,索性僵着身子站在檐下,埋怨老天爷不长眼。
不过一会儿屋子里走出来一连串丫鬟,一个个手里都捧着铜盆,里面是一汪血水。
宋照云连忙冲上去询问柏氏现在如何。
最为年长的大夫摸着山羊胡,习惯性地叹了口气。
惊得宋照云二话不说就要冲进去,“母亲!”
“少侯爷。”另三个大夫拦住他,“侯夫人没有生命危险,只是……”
“只是什么!”人命关天的时候,就别大喘气了。
三个大夫面面相觑,最后神色为难道:“瓷片插入得太深已经伤了脊柱,日后侯夫人怕是…怕是走不了路了。”
“走不了路?什么叫走不了路!”宋照云咆哮着,“难道你说我母亲以后,只能坐不能站成了个瘫子吗?”
“若是精心照顾,以后还有可能站起来的……”百中有一当然也可以算“可能”。
“滚,你们这群庸医都给我滚!”
自古以来做大夫,向来都擅长背锅。
这明明就是人受伤他们来救人,最后救不好反倒怪他们。
反正诊金已经收了,滚就滚。
三大夫搀扶着山羊胡老大夫快步离去。
屋子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宋照云站在屋门口迟迟不敢踏进去。
直到里面传来柏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许是她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
“母亲…母亲!”母子连心,宋照云亦痛哭起来。
南栀站在一旁,拿手帕掩面,肩膀一抽一抽看着似乎也很悲痛。
“若是王管家没有和婆母发生争执,婆母她怎么会……”她注意到宋照云斜过来的目光。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是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害得他母亲成了瘫子!
宋照云恨从心来,转身疾步离去。
看来小情儿到底还是老娘重要。
南栀不去管他是要把王庆来杀了还是剐了,也不打算进去瞧瞧苏醒的柏氏。
这对母子正疯着呢,她才不要这时候撞枪口上。
也正如南栀猜测的那样,宋照云为报母仇,竟真的提剑去找王庆来了。
他来到王家人住的小院,院子一角甚至堆放着没有燃尽的纸钱。
这是烧给王成才的。
而王成才就是害得周漪不得不成了他小娘的罪魁祸首。
两恨交加,几乎燃烧起了窜天的怒火。
宋照云一脚踹开房门,看见王庆来坐在窗边给自己上药,只是一些皮外伤。
他抬起手里利剑二话不说就劈了过去。
他背光而来,王庆来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手里的剑。
等利剑劈到面门前,王庆来只能抬起小臂抵挡。
泛着银光的剑身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