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文!”李安肃着一张脸,怒斥一声,“主子的事情,是你一个下人能乱说的?”
话落,他还剜了李从容一眼。
有什么样的仆人,就有什么样的主子。
还不是被这小子给惯的!
王悟非的脸色变了几变,皮笑肉不笑道:“是那丫鬟自己偷了东西。”
在李家说王家的丑事,这人,是个什么意思?
贾文对李从容拱手一礼:“是小的道听途说,忽然想起这桩事情罢了。”
李从容的喉头滚动了两下,一挥手:“这里没你的事,你先下去。”
言外之意,就是要他把王兰书看好。
这里这么大的动静,估计此时已经传到了她院子里头。
万一她闹起来,让林之语知道了,这件事,不好交代!
林之语瞥了一眼王悟非的脸色,将他拉到一边。
“是不是他?”
王悟非重重喘了两口气,用力一点头。
“是他!以前我还在院子里读书的时候,他来过一回,给曾灵送入冬用的东西。”
看来还是一个性急的主儿!
林之语坐回位子上,冷眼看着那十几个僧人念诵经文。
人既然已经找到,接下来,就要带回去,好好问上一问!
……
王家。
王西寺背对着裴希声躺着,黑漆漆的眼珠子定定地看着一处。
李家人知道了,会作何反应?
那人会不会把自己的事情牵扯出来?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留她性命!
旁边的裴希声同样也没睡。
她眼睛闭着,脑海里都是那画上的人儿。
这幅画,出自二爷之手。
据王悟非说,这画,是王西寺亲自讨去的。
难道说,自己的老爷,也对这一个小丫鬟念念不忘?
裴希声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枕边人的气息绵长沉稳,带着白日里的疲惫。
再扭回去时,守夜的丫鬟忽然进来,轻轻唤了一声。
裴希声猛然睁开眼睛,正要答,身后一人乍然出声:“可是李家那边的事情?”
他也没睡?
裴希声一惊,索性继续装睡。
紧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王西寺下了床,轻声道:“出去说话,莫要吵醒夫人。”
两人轻手轻脚地出去。
要是换做以前,裴希声定然会心生感动,以为是老爷心疼自己。
可现在……
她跟着下床,摸到门口。
隔着一扇木门,裴希声把自己的耳朵贴了上去。
先是王西寺的一声惊呼:“什么?”
随后就是丫鬟的声音:“何亮说,他们也是到李家才知道表姑娘用的是这个法子。
二爷也一起过去,至于那人,估计就是李公子身边的小厮,贾文。”
王西寺投在窗户上的身影慌乱移动着,片刻后站定:“想个办法,给贾文递一句话:他的妹子还活着!
如果他能守口如瓶,我自然会让她们相见。”
“是。”丫鬟先是应了一声,“还有一事,得请老爷拿个章程。”
“何事?”
“之前小姐说,除夕夜宝相寺外面有个人卖荷包,底下的人留了一个心眼,去打听了一番。
遇见的时候,那人正要出城去,想来是要跑路,人已经被打晕关在柴房。”
王西寺一惊:“本想骗他一骗,没想到居然真让你们给找到了。
这件事,就按我说的办。
二爷和夫人那边要是问起,一个字也不准透露,等贾文上门,我们就……”
王西寺比了一个手势。
就什么?
裴希声只能看见人影微晃,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眼看王西寺要回来,她来不及多想,着急忙慌地往回走。
“夫人怎么起来了?”
即将坐上床的那一刻,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了王西寺的声音。
裴希声压着心里的情绪,脸上做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回头朝王西寺走去。
“睡眠浅,醒来发现你不在,有些不安。”
王西寺伸出胳膊,环住了自己的发妻,拍着她的背,轻轻安抚。
“可是出了什么事?”裴希声怕被他看出不对,低着头道。
“兰书的事情而已,林之语已经去处理了,回头备点礼,我得亲自上李家致歉。”
在一片黑暗中,王西寺黑沉沉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扎在裴希声的发顶。
……
天边翻起鱼肚白。
李安作为一家之主,已经是强打精神,而李从容则是东倒西歪,困得不行。
“表姑娘,这法事做到现在,也该好了吧?”
李安一把扶住自己这个东倒西歪的儿子,扭头看向林之语。
他们做王家的法事,李家人还要陪着,这算个什么事!
林之语依旧是一脸抖擞的样子:“如果兰书能出来见人,这法事才能算是结束。
李大人,您陪了大半宿,也是时候回去歇着了。”
李安等的就是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