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主子周子晋和林之语并肩而行,一路到了宝相寺的大门口。
宝相寺坐落在城东的山脚,总计有三道门,每一道门卖的都是不同的东西。
除夕当天,大户人家的女儿皆能有机会出门,加上随身的丫鬟婆子,一时间也算是人山人海。
越往里走,人越发拥挤。
“小心。”
林之语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下一秒,左手就被人牵住了。
她的心头一颤。
这双手,为她描过眉,绾过发,做过羹汤。
偏偏又是一双常年握剑,带着粗粝茧子的手。
时间太久远,陌生的温度,让林之语一阵恍然。
是了,在他开口的第一秒,林之语就认出来了。
“公子,逾矩了。”林之语手腕上用了点力。
这个时候,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人而已。
周子晋语气平静,手上的劲却是一刻不松:“事急从权,这人来人往,姑娘娇弱,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一番话下来,处处是关怀,让林之语无话可说。
偏偏他还坏心眼地捏了捏林之语的手心。
还是和以前一样软!
美中不足的是,手指尖上多了一层薄薄的茧子,那是拨弄算盘珠子留下来的。
“姑娘过的一定不容易。”他压着自己的脚步,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林之语一双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只好四处乱瞟:“是,不容易极了。”
一时间两人默默无话,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谁也没注意到面具底下的男子,嘴角往上勾了勾。
忽的目光一亮,原是门口有几个驯兽人,前面摆着几个大笼子,卖些飞禽猫狗之类的宠物。
她松了手,几步往那边走去:“我去看看。”
她现在是王家金楼的余娘子,虽然戴着面具,可保不齐有人能认出她来。
周子晋没有防备,手上一空,尚未漾开的笑意收了回去。
“姑娘你看看,我这鹦鹉,可聪明了!”摊主是个中年汉子,面上粗糙,一看就是风里来雨里去。
他把木制鸟笼上盖着的黑布掀起一角来,好让林之语看个清楚。
“你好,你好!”
鹦鹉看见人来,有模有样地打了一个招呼。
“你喜欢?”周子晋站在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把林之语和外面的人群隔开来。
林之语用食指逗弄了两下,随后恹恹地放下:“到底是笼中鸟,也没什么看头。”
“话不能这么说。”摊主的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知道林之语已经起了兴趣,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那鹦鹉又晃了晃脑袋,把自己的头往林之语的方向拱了两下:“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林之语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这个鹦鹉,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这倒是一个好寓意。”周子晋扭头问那摊主,“多少钱?”
“一两银子。”摊主伸出一根手指头,“公子可别嫌贵,这可是我自己一点点调教出来的,不亏!”
林之语摇摇头:“鹦鹉学舌,到底还是不好。”
可周子晋却是拿来银子,递到摊主的手上:“喜欢就买,哪里要顾忌那么多?”
还没反应过来,林之语的手上就多了一个鸟笼,那鹦鹉在里面跳来跳去,活泼得很。
摊主把银子笑眯眯地收了,拱手道了一声新年快乐:“那二位,百年好合!”
“嗯,百年好合。”周子晋淡声道,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林之语在一边提着鸟笼子,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公园里那个遛鸟的大爷!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子晋察觉到了什么,默默把鸟笼子给接了过去:“前头还有不少女儿家的东西,你朋友说不定在那呢。”
摊主成交了一笔生意,待两人走后,继续吆喝了起来。
人群里又挤出一人来:“鹦鹉可是卖出去了?”
“您来晚啦,刚刚有一对年轻的夫妻买走了。”摊主把地上的狸奴往上一拎,“不如看看这个?”
“不必了。”那人把自己的帷帽往下拉了拉,“他们往哪里去了?”
“喏,就是那个方向!”摊主往左边的方向一指,“口音听上去和您差不多,好像都是京城人,你们是老乡?”
面前这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直往那个方向去,扭头的一瞬间,帷帽被风带起,眼底闪着露出凶光。
“嘿呦喂!”摊主挠挠头,“大过年的,怎么这幅样子!”
……
另一边,王兰书也在到处找林之语的踪迹。
“奇了怪了,刚刚我不是还看见她在这里,可别遇上什么事!”
她还在表演傩戏的地方转悠,书琴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在第三次路过那个卖面具的摊子时,书琴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王三姑娘,剑影在她身边,不会有事的。”
作为王爷的身边人,他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逛逛走走。
一边的兰因也道:“是啊小姐,你是没看见剑影在后院练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