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褚念善把木牌还给林之语,复又把手背在身后。
林之语把目光投回在段凌身上。
“有些事,不是你想掺和,就能掺和进来的。”
段凌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双手握拳。
“我心中有愧。
这几日,吃不下,睡不好,做梦都是师傅倒在那里,拉着我的裤脚,质问我为什么不救他。”
褚念善道:“你信不信,那日你要是救他,铺子里可就不止这一具尸体了。”
段凌一怔。
“你若是觉得奇怪,就问问义庄的人。”
把尸体送来,与他闲扯这么多,已经是仁至义尽!
……
京城。
吕言作平民打扮,混迹在人群之中。
到了目的地,脚步一停。
头顶是一个巨大的牌匾,刻着“许记粮铺”四个大字。
“客官要点什么?”
小六迎出来,腰上绑着一块青花手巾。
“看看。”吕言跨过门槛,时不时在米堆里拨弄两下。
“听说你们说换了东家?”
吕言瞥了一眼跑去擦拭柜面的小六,漫不经心道。
小六动作没停:“可不是?我们这个新东家,实在是个大善人!
她从青山城来,运了一大批粮食过去。
真真是富贵闲人!”
但凡有心,不难听出话里的讥讽之意。
吕言收了手,斜睨了小六一眼。
“这不是饥荒嘛,哪里来的粮食?”
“东家想办法弄到的呗。
那天一大早,一车粮食就稳稳当当停在门口。
送粮的那个人也是奇怪,还交代我们要好好帮着东家。”
小六话说到一半,安高义从里面出来,清了清嗓。
“小六,库房里的粮食都要被老鼠给啃了,你怎么做事的?”
话落,他转向目露探究的吕言:“这位客官,您要什么?我去给您装来。”
“来一斤糙米。”吕言随口道。
“好嘞!”
安高义经过小六身边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一张嘴,别什么事情都往外倒!”
自打辛夷来,他就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的这位新东家,身份不一般!
“嘿,还真给你硬气上了。”
小六冲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暗骂一句。
……
晋王府。
“王爷,外面来了个人,自称段凌,要来见您一面。”
书房门口,江野拱手道。
“段凌?”
周子晋在脑海中搜索一番,并无印象。
“让他进来。”
一盏茶的功夫,江野就把人带到正厅。
段凌一身破旧衣衫,看着很是落魄。
他给江野塞了点带着泥土的特产:“这位大人,左右王爷也没来,您看看,能不能和我说说,王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江野嫌弃地把东西推了回去:“王爷的私事,是你这样一个下里巴人能知道的?”
“不瞒大人,我之前因为生意的缘故,和王爷有点往来。
这不是生意失败,没脸回乡,才不得已过来找王爷求助的嘛。”
段凌笑得一脸谄媚。
江野摆摆手,面上显出不耐烦来。
这个月都第几回了,一个两个的,都想法子过来抱晋王的大腿。
就在昨天,还有一个大言不惭,让晋王给他一个官做做。
不知好歹!
余光见一身姿挺拔的人进来,江野立刻收了脸上的神色,恭敬道:“王爷。”
周子晋看向动作滑稽的段凌,微微蹙眉:“你先下去。”
江野离开,可段凌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动。
周子晋走到他面前,正要开口,却见他右手五根手指尖拢在一起,像个鸡嘴的形状。
他心头一跳,可声音还是一如既往:“你找本王,有何事?”
是不是,她出事了?
周子晋坐在黄梨木太师椅上,右手盖在茶杯上,定眼看着他。
“小的名叫段凌,之前和王爷一起做过玉石生意。”
段凌起身,不敢坐,只是站着回话。
“家父病逝,可在外奔波一年,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
这不是没办法了,才来找的王爷?
亲戚十有八九知道了我的落魄,背地里笑话着呢。”
他一脸凄惨之相。
周子晋沉了声:“江野,给钱,送客!”
江野得令进来,心里不屑地嗤了一声。
说来说去,不还是要钱?
王爷也是好性子,这种人,就不该见!
段凌不走,江野便让人一左一右夹着他,把他往外拖。
“王爷,王爷!我父亲的尸体躺在义庄,不给钱,带不走啊!”
“叫什么叫!”江野斥了一句,把几粒碎银子塞到他的手心。
“钱自是给你了,以后再见你,打断你的狗腿!”
段凌被人推搡着出了晋王府,啪嗒一声摔下台阶。
这石头,忒疼了!
大门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