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书房。
此时书房内十分压抑,安静得有些可怕,偶尔听到一两声咳嗽。
首辅大人坐在主位之上。
此时的首辅大人早没有了往日的威严,脸色蜡黄,两腮下陷,如果不是那一两声咳嗽,真以为是个死人了。
李家三个儿子全在,还有李家的嫡系,其中就有吕家的家主吕刚烈。
吕、雷,苗三家所有在官场上的人,都被圣上一撸到底,家里的财产也被罚得一干二净,雷家与苗家灰溜溜地离开了京城。
这位坚强的吕家主没有走,只是让家眷回了登州老宅。
“大人,我不甘心啊!我吕家就这样完了?他谢云朗真的一手遮天了吗?宫里还有太后在呢!”
“刚烈,慎言!圣上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李仁义一双眼睛阴鸷地盯着吕家主。
吕家主赶紧起身,说道:“大人,是刚烈逾越了。”
“小心祸从口出,到时候没人能救得了你!”
吕家主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又坐了回去。
“谁能甘心?你们以为老夫能甘心吗?宫里太后能甘心吗?现在时机未到,我们就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特别是你们几个,都给我约束好自己的人。”
李仁义看了一眼自己的三个儿子。
“父亲您放心,儿子晓得。”
回话的是李家长子,李仲春。
这也是行事风格最像李仁义的一个儿子,又一个披着人皮的狼。
“父亲,我们虽然不能明着与上面那位摆擂台,可也不能这么算了,柳安安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在我们头上踩两脚,得给她点教训。”
“就是,大公子说得对!”
吕家主听到李大公子如此一说,立马坐直了身子,如有可能,他真想一刀一刀把柳安安给剐了。
“你想怎么做?”
李仁义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长子,其实他并不想把精力放在柳安安身上。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在等待最好的时机。
“柳月。”李仲春说了一句。
“大公子,这柳月是柳安安的娘,你要动她?”吕家主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
李仲春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柳月是荣国公的亲妹妹,别看她没有回容家,可她还是容家公认的媳妇,可见容珏对她的重视,柳安安不好下手,黄毛丫头太精了,那就动动她娘,让她明白什么叫凡事三思。”
“大哥,柳月平日不怎么出府,我们总不能到荣国公府掳人吧?”李家次子李仲夏插了一句。
李仲春看了一眼二弟。
“当然不能,可机会总会有的,每月初六柳月都会到城外大觉寺进香,我们只有那个机会,所以必须一击而中。”
李仁义赞许地点点头。
京中世家都有自己消息的来源,也都有暗桩,甚至有时候会在一些府邸安插暗桩,就是为了得到想要的消息。
当然,像现在的荣国公府也好,定国侯府也好,是无法安插暗桩的,想要打听一些消息确实很难。
不过只要通过一些蛛丝马迹还是可以推断出来的。
柳月每个月初六去大觉寺进香,就是荣国公府采买的婆子无意当中带了一句,结果就被李家的探子听到了,不然李仲春也不会如此清楚。
所以,你不知道你说的那一句话看似无用,可对于他人来说也许就是一个机会。
李府的碰头会一开就是一个晚上。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一个把自己裹成粽子一样的人才悄然出了府门。
不过,他并未发现靠在墙角黑暗处的人影。
很快,又到了初六,柳月收拾好,便带着紫衣出了门。
小沐阳跟着义父白老住在城外桃花庄,每日雷打不动到杏林春暖与一群大夫混在一处,柳月已经多日没有见到他了。
不过她知道小沐阳正在学本事,她可不能扯后腿。
到于闺女,更是一天到晚不着家,忙着手上的生意,还要跑到医学院那里看进度。
十天半个月才回一趟荣国公府。
所以柳月便决定,过几日便回临县靠山村,她离开这么久,该回去了。
孩子们现在已经不需要她来遮风挡雨了,相反,孩子们已经站在了她前面,来护她无忧了。
所以,她也要回到靠山村,去做她喜欢做的事。
紫衣与夫人坐在马车里,夫人已经和她说了打算,紫衣自然是满心欢喜。
比起京城,她更喜欢靠山村的山水。
主仆二人一边聊着天,一边赶往城外大觉寺。
紫衣轻轻推开车窗,看了一眼外边,挑了一下嘴角,说道:“夫人,您要是累了就合上眼休息一下,快到了我会叫您。”
柳月点点头。
这会儿刚出城,到大觉寺尚有一会儿,柳月靠在车厢闭上了眼睛。
顺着城外的官道到大觉寺要经过一处岔路口,在岔路口的一侧有一片小桃林,这时候小桃林已经是一片粉色。
此时在小桃林中隐藏着十余名大汉,其中一人说道:“老大,有马车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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