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主一仆信步于层波叠影,亭榭廊槛间。我忽然顿住脚步,凝视着花囍的神色,轻声问道,“花囍,你为何愿意离开刘府,跟着本宫?你也知道,我安排碧秀去朱府,是为了去给胡氏下绊子,叫她不顺心。而胡氏与刘府的关系,自不必我多说。”
“花囍的奴契早由清慰少爷赠与娘娘您。不管娘娘您身份上发生了什么改变,唯一不变的,就是你我的主仆关系。主子叫我往东,奴婢绝不会往西。花囍忠心侍主,绝无二心。”
我朝她投去赞赏和信任的目光,低头笑了笑,又望向厚重的阴云。终于含笑问道,“你喜欢刘清慰多久了?”
花囍蓦然心惊,赶紧跪下,“清慰少爷是刘府旧主,为人清朗,奴婢卑贱,对他只有崇敬,并不敢有恋慕的私情。”
细雨密密交错,不单浸染了寂寞深庭的瓦,垂垂低语的红石榴花,还像白霜沾湿在她的头顶。我拿出手绢替她擦拭,又将她扶起,叹道,“花囍,我并没有责难你的意思。因身世相同,我对你,总会多一分怜惜和关照。你我都是出生不详的孤儿,若我觉得你卑贱,岂不是也贬低了自己?这吃人的世道是礼教森严,将人分作三六九等。但本宫却认为,真正能给人划分高低贵贱的,并不是出身地位和财权,而是人的品性。”
花囍终于与我交心道,“娘娘您是没见过清慰少爷刚从战场归来的样子。明明是我军凯旋,明明他受了功章和嘉奖,可是他却一身的颓败和哀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