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这边庭院宽敞,想找个说话的地方很容易。
贝琳拉着林衍笙走了一段,两人停在一个僻静角落。
松开手,贝琳抬头看他时眉头也跟着皱起来,“这次住院之前,你是不是还受过别的什么伤?”
贝琳还是想不明白,孙老给他的诊断结果怎么会那样……
哪怕这次出院的时候,医生至多也只是说让他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没有说什么还有生命危险的话。
不过中西医本就不尽相同,很多时候西药治的是人得的病,而中医调的是得病的人。
总之,除非孙老危言耸听瞎说了林衍笙的身体情况,否则冰冻三尺非一日寒,他身体被糟蹋成这样,也不会仅仅只是因为这一次受的伤。
如果他之前还受过伤,那现在他不愿意治病的原因或许会和那时受伤的原因有关?
正是有了这个推测,贝琳才会问他这个问题。
此刻,他俩站的地方有一盆狐尾天门冬,林衍笙揪着其中一簇‘狐尾’漫不经心的在指尖把玩,闻言,视线从嫩绿植物上短暂离开,“情伤算么?”
贝琳:“……”
他这个人,永远喜欢在该正经的时候胡说八道!
情伤?
贝琳深吸口气,一把将那‘狐尾’从他手里扯出来。
“你要说情场得意我还能信一信你的鬼话,还是说你要告诉我,这次跟奚瓷假分手,你的心也伤透了?”伴随着贝琳咬牙切齿的声音那一丛茂盛植物轻微晃动,“就算是这样,你俩才‘分手’几天?你身体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差成这样?”
何况最近这些天,他俩天天在一起,他明明吃嘛嘛香好的不能更好了,可一点没让人瞧出什么受了情伤的样子。
也正因为此,贝琳甚至到这会也还是有些怀疑孙老那个诊断的真实性……
手里植物被扯走,林衍笙垂下手,注意力也跟着集中到贝琳脸上。
只是这人只眼睛盯着人,她的问题他却一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贝琳被他这副模样生生撩出火来,“林衍笙,你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就跟个不受待见的老妈子似的,操心着不该自己管的事。
“和她无关。”贝琳一肚子火已经冲到了天灵盖,林衍笙这才慢悠悠答了几个字。
这回答压根没答到点上,贝琳用尽全力把火往下压了压,“那和谁有关?你还有别的秘密情人?”
“没有。”
他这次倒是答的很快,这一反常态的速度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在掩饰什么。
贝琳狐疑的歪了歪头,还没来得及验证什么,就听他又说了句,“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
贝琳:“……”
可真是……
扯淡!
“我要说我这几年失眠都是因为想你想的睡不着,你能信?”不就是比谁更能扯么?她又不是不会。
“我信。”林衍笙的回答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但很快他又补了句,“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的那种想?”
贝琳嘴角微抽了下,“我发现你这人别的没有,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点的。”
“所以孙爷爷说的治你那心病的药……”林衍笙忽然微微弯腰倾身靠近,视线也一下就和她齐平,四目而对,贝琳一时不防他突然的动作直接愣在那里,他这才慢悠悠把一句话说完整,“是我?”
心底秘密就这么被他给戳破。
贝琳瞳孔微颤,原本只是深压心底的羞耻感一瞬间铺天盖地而来。
可笑吧……
兜兜转转绕了这么一大圈,到头来竟然要在这个的当初让她痛不欲生的人身边,才能安然入睡。
这是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且令人无比沮丧的事实。
哪怕如此,听他这样问的时候,贝琳第一反应也是要否认的,可话到嘴边,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她竟然说了相反的话。
“是。”
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心头,贝琳满眼都是自嘲和苦涩,“你是不是也觉得挺好笑挺贱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此纠缠你,等咱们两个这场戏演结束,以后依旧桥归桥路归路。”
不过预料中的嘲笑并没有来。
林衍笙皱了皱眉,似有不满,“我在你眼中除了幸灾乐祸还会点别的么?”
贝琳噎了下,“……会挺多,你确定你想听?”
林衍笙冷笑了声,“有本事你就说,”
贝琳:“……”
算了,她还不想死在这里。
提到失眠这事儿,贝琳本来一肚子憋屈,结果被这么一打岔,那些令人窒息的情绪都跟着淡了。
贝琳这才意识到,话题完全跑偏了。
以免再被他给绕进去,贝琳这次也不问他以前受过什么伤了,“所以你为什么不愿意治病?”
这话说完,她又想到了什么,“还是你只是不想现在治?”
“这有什么区别?”林衍笙似有不解。
贝琳撇撇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只是催他,“你回答就成,你要是想等咱们俩这场戏演完再治,我也就不浪费口水再继续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