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公还来不及出去,一个满脸血污的人却冲了进来。
“姑娘,不好了,军中哗变了!”
听到声音,众人才认出来人竟是韩轩!
“怎么回事,你快说!”蕊儿问。
韩轩喘了口气,叙述的声音还透着轻颤。
“如今,军营里全乱了!南路军前军三营的鲁达营长带头质问元帅为何屠杀同袍?谢北昆的小舅子就一刀捅死了鲁营长,还说鲁营长也是中毒了,所以才带兵攻击大元帅,死有余辜!”
真是越乱越出事!众人齐齐瞠目,谢北昆这小舅子莫非是个傻子,如此军心动荡的时候,他还敢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人?!
“大约是看王勉做得太过分了,就有人出来举报,说之前看到王勉给东西南北四路军的炊事班的班长送过礼,之后就出现军士中毒的情况!”
仿似醍醐灌顶,瑰月心里地疑惑一下子就驱散了,原先她还疑惑,若是胡商的香粉、香包使人中毒,那军中将士又不涂脂抹粉,他们是如何中毒的?现在看来,有心人的揣测未必没根据,对军中下毒,哪有比炊事班更方便的地方?
靠近韩轩,瑰月问他:“那可查到什么实在的证据了吗?”
韩轩默了默,才开始说话。
“其实,自从萧元帅阵亡后,谢帅当家,军中再也不是铁板一块了,各有心思的人大有人在。尤其是这个王勉,他是谢北昆的小舅子,为人嚣张,也没有什么才能,就因为谢北昆的缘故,他晋升很快,已经是一名旅长了!这样的情况下,盯着他的人其实很多,他又贪财、好色,给人抓住把柄是极有可能的。只是面前,似乎没有确凿证据。”
“那你又是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的?”蕊儿问。
韩轩顿了顿,目露沉痛。
“王勉抵死不认,又捅死了几个指证他的人!这一下,彻底是乱套了,所有人拔刀的拔刀、拔剑的拔剑,情况一触即发!谢帅气得扔了一个茶盏,大家才放下了对峙的刀剑。”
瑰月也收回思绪,看着韩轩。
“我记得,你不是在北门值守吗,应该没有参加他们的械斗吧,你是如何搞得这样狼狈的?”
“嗐!”韩轩叹道:“我当然是命令军士,不管他们怎么闹,我们严守北门,才是正务!可是……军士们开始嘀嘀咕咕、交头接耳,不用心值守了!到后来,也不知道谁一言不合,就捅了身边战友一刀,那个战士也不示弱,当即回了对方一刀……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在城墙上打起来了。有指认对方是下毒者、有指证对方是西戎探子的、有的干脆说对方中毒了的……大元帅说,凡中毒者,皆可杀!”
“哗啦”一声,瑰月也气得丢了个茶盏,谢北昆这个废物,居然一点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也没有,如今将军营弄得一团乱,可怎生是好?!
当断不断,必受其害!瑰月捏紧拳头,最后下了决心。
“韩副将,请你……”
靠近韩轩,瑰月好一番吩咐。
听了姑娘的吩咐,韩轩看姑娘的神色也是又敬又佩服的,他不迭点头应允着姑娘。
西隆中军帐
小兵避让着怒气冲冲的各军大佬,怯生生禀报。
“禀大元帅,秦王殿下身边的海公公求见!”
一脸烦闷的谢北昆听到禀报,倒是松了口气。
事态发展到如今,他也理出了些脉络。那个人利用他,让他生出背叛秦王之心,但是,好在,他还没有真的动手杀秦王的人,一切还可挽回。反倒是那利用他的人,不安好心,居然在城里下毒!如今,从军到民,有为数不少的人中了奇毒。如此下去,他这个大元帅就好比被人放在火上烤着,怎么做都是错的。尤其令他心虚的是,这事儿恐怕真的跟王勉那小子脱不开干系!
他是谢家偏房子,当初出于无奈,娶了商贾女。商贾女无才无德,却带着可观的嫁妆和银钱来了他家。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不知不觉间,他无形中在娘子面前就矮了几分。就是王勉这个小舅子,文不成武不就,王家望子成龙,要将人丢到军中混资历,他也没有办法拒绝。还得想方设法地让小舅子晋升。但王勉这个小子实在是太不老实,在西隆这一年,贪墨下属军饷、调戏良家妇女,什么缺德事儿都敢干。谢被昆真不敢肯定,这小子在重利之下,会不会在军中投毒?!
如今,军中中毒者越来越多,他闭着眼睛下了格杀令,不但没有缓解情况,反而使得情况越来越糟。怎么办,难道将所有人都杀了不成?!环视四位军长,全都是不赞成的神色,可让他们出主意,他们又全体哑声了!
现在好了,秦王的亲信海公公来了,这位,据说在先帝时期就是很有话语权的人物,倒是可以将这个烫手山芋丢到他身上。到时候,他谢北昆就不用背着残杀将士的恶名了!
海公公满面寒霜地走进帐中,瑰月就跟在他身后。
看到李瑰月,谢北昆明显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地去跟海公公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