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路人瞧着没热闹可看了,各自散去。
“双福!”夏丽红着眼,又软软地唤了声。
一旁的洪花听得尴尬,忙找了个借口先溜了。
等到洪花走远,陈副团长沉下脸。
“哭够了没?哭够了就给我滚回去,要没哭够,那你就接着在这里哭,你什么时候哭够了,你什么时候再回去。”陈副团长拧着眉,一脸不耐烦。
陈双福前头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妻子,生小儿子的时候因为胎位不正,产后大出血,没了。
他老娘在的时候,还有他老娘帮他照顾一双儿女。
前两年,他老娘突发疾病没了,他这边要上班,家里还有一双儿女要照顾,大闺女十岁,小儿子五岁,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所以经朋友的亲戚介绍,认识了夏丽。
面对细眉细眼,相貌普通的夏丽,他也犹豫过。
毕竟他的前妻不说倾国倾城,却也是个浓眉大眼的漂亮人儿。
可后来见她对闺女儿子好,人朴实能干,手脚也利索,便咬牙应下了。
谁知嫁给他才两年……
陈双福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见陈双福真生气了,夏丽不敢再哭了,一抹眼泪,小跑着跟了上去。
夏丽虽说是城里人,但她的爹娘都是小厂子里的普通工人,一个月拿着二十来块钱的工资。
一大家子人挤在一套十几二十平,还没有厕所的小屋子里。
公共厕所离得又远,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十来分钟。
年轻人腿脚好也就罢了,夏丽的奶奶年纪大,腿脚又不好,一不小心就弄得一身都是。
后来,夏丽爹直接买了个便桶放在屋里。
房子本来就不大,人又多,通风还不好,再放一个便桶,那味儿就别提了。
而且她家里,就她爹娘是正式工,她哥哥嫂嫂还是厂领导看他们确实困难,给了两个零时工的名额。
厂子小,正式工的工资都少,就更别说零时工了。
可要不干,凭她爹、娘的那几十块钱工资……
一大家子要吃饭,小的要上学,大的要娶媳妇,要生娃,老的要吃药。
挤在那巴掌大的地方,她哥哥嫂嫂马上奔三的人了,要搁旁的人家,二娃都能打酱油了,可她哥哥嫂嫂却连孩子都不敢要。
一大家子已经是人挤人,人摞人了,要生了孩子,连站的地都没了。
客厅角落里,三根板凳上面搭一块一米宽的木板子,上面铺一床颜色都看不出来的脏棉絮,然后搭一张补丁摞补丁的床单在上面,就是夏丽和她妹妹从小到大的床。
小的时候还好,随着她和妹妹渐渐长大,两姐妹躺在木板子上,连翻个身都困难。
所以,她舅妈把她介绍给丧妻带两娃的陈双福,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只要能让她离开那个臭烘烘的鸟笼子,嫁谁她都愿意。
夏丽能嫁给陈双福,她娘家的爹娘、哥哥嫂嫂都觉得她是撞了大运。
一个连零时工都混不上的无业游民一下子成了官太太。
一个兜比脸还干净的灰姑娘成了兜里随时装着大团结的有钱人。
鱼跃龙门……
难免忘形!
.
“难怪!”沈知欢哼笑。
狗耳朵上戴了银响铃……
洋洋得意!
“那种人,你就别搭理她,你越搭理她越来劲。”于景严站在水池边清理鲫鱼身上的鱼鳞。
一旁的大盘子里,摆了三条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鲫鱼。
沈知欢点头,深以为然。
“弟妹,你和你家团长是怎么认识的?”于景严瞄了眼客厅的方向,小声道。
“我们一个村的。”
“哟!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于景严笑着打趣。
“你家团长小时候是不是也成天板着一张臭脸?跟谁欠他几百块钱似的。”
“我比他小。”沈知欢一脸无语。
那货比原主大七岁。
不是七个月!
那货上小学,原主估计连爬都不会。
那货去镇子上念中学,原主才挎起书包上小学。
那货到京城来读军校,原主还是小学、家里两点一线。
她上哪儿去知道他的小时候?
“你家团长是怎么追你的?”于景严偷摸瞄了一眼客厅的方向,又压低了些声音。
“他把折子和一大摞粮票、肉票往我面前一拍,问我嫁不嫁,我一看折子上的钱挺多的,就同意了。”沈知欢一脸认真。
“……你刚才眨眼睛了,你知道吗?”于景严低声轻问。
“眨了吗?我怎么感觉没有眨?”沈知欢面露震惊。
“眨了!我亲眼看到你眨了!”
“那我下次再注意一点。”
“那我重新问一个,你家团长是怎么把你骗到手的?”
“这你可能得去问他。”
沈知欢揭开锅盖,因为有筒子骨的加持,锅盖刚一揭开,那香味便扑鼻而来。
“好香啊!弟妹,你这身厨艺跟谁学的呀?”于景严使劲耸了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