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华虽然对秦斌的印象不错,可闺女的话也不无道理。
隔壁村主任家的二丫头不就嫁进了城里住小楼的人家,结果呢?
天天在婆家就跟以前地主家的下人似的。
公公婆婆、大姑子、小姑子、小叔子的脏衣服都是她洗。
后来,大姑子嫁人生了孩子,伺候月子,孩子拉了的尿片也都是她的活。
更别说公公婆婆的洗脸水、洗脚水……
早上天不亮就起,晚上全家都睡了一觉了,她还在洗一家子的衣服。
就这,还被婆家说成是好吃懒做,啥也不干,就知道走东家串西家的懒骨头、是非婆。
言语挤兑更是如同家常便饭。
想到这,李秋华就有些不寒而栗。
也歇了那刚刚才起的心思。
眼瞧着时间不早了,李秋华放下手里就剩下点收尾的棉袄,起身去了厨房。
上午已经耽搁半天工了,下午怎么都不能再耽搁了。
想到晚上还要去扫盲班,李秋华又往锅里多下了半碗大米。
现在天气凉爽,不用担心中午煮的东西会放坏。
和面的时候,李秋华也多加了份量,晚上把冷掉的馒头上锅蒸热就行了,连柴禾都省了。
屋里的柴禾也不多了,得空了还得上山多捡点堆着。
真要到了冬日,雪积起来,再想上山捡柴,那真正是要冻死个人。
大山里的村民一般都会在大雪封山之前,将过冬的柴禾备上,什么干树叶子、干茅草这些引火的也会备上几破麻袋,确保整个冬日不会少了烧火做饭的。
吃了午饭,李秋华就去了集合点。
上午耽搁了,下午能多做一点是一点。
一下午埋头苦干,再抬头,天色都有些暗了,地里干活的人都陆陆续续的收工回家。
李秋华看了眼面前所剩不多的杂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等她拔完杂草回家的时候,沈知欢已经将馒头、稀饭都热好了。
凉拌了一个菠菜,又炒了一个土豆丝,蒸了一碗蛋羹。
小卫东看到李秋华回来,连忙将堆在饭桌上的蜡笔、图画本、铅笔、橡皮擦什么的收进书包,帮着沈知欢端菜拿碗。
沈知欢看了眼都快黑透了的天色,叹气道:“娘,家里也不是吃不起饭,你没必要为了那点工分起早贪黑的。”
大山里面啥都有,万一趁着夜色跑下来一两头……
“快收工的时候,我瞧着没多少了,就想着干脆弄完算了,哪知道弄完都这时候了,我明天会早些回来的。”李秋华把背篓和镰刀放到厨房窗边的屋檐下,转身去水井边洗手。
小卫东盛好饭,又蹭蹭跑去厨房拿筷子。
“娘,我以后长大了,帮你挣很多很多工分。”路过水井边,小卫东停下脚步,看着李秋华,一脸认真地道。
“行!娘就等着我们东子长大了,挣工分养娘,让娘也享享儿子的福。”李秋华笑着撩起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
小孩总想着长大,大人却总想回到小时候。
“娘,赶紧来吃吧!待会喇叭声又该响了。”沈知欢吹灭了厨房里的油灯。
来这几个月,沈知欢不知不觉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除了偶尔的疲乏,沈知欢觉得一切都好。
从最初的做贼心虚、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她不是原主,被人抓去搞研究,到现在的彻底放飞自我……
不得不说,有了家人的沈知欢是快乐的。
“今天晚上不用去小会堂了。”李秋华坐到她的老位置上。
“怎么?扫盲班解散了?”沈知欢笑着舀了两勺子鸡蛋羹到李秋华的碗里。
她还以为王铁柱会将扫盲班作为他的政绩让别人称道,没想到,这就打退堂鼓了?
不应该啊!
这么好的政绩不要,王铁柱脑子怎么想的?
“不是!”李秋华摇头,“听说是什么书记要来看我们生产队里的扫盲班上课,所以今天晚上的课改到明天上午了。”
沈知欢勾了勾唇。
她就说嘛!
王铁柱也不像那么笨的人。
即便高考的消息已经传开,他不说停办扫盲班,那些个知青就是想推脱,也没那个胆子。
毕竟……
高考报名还得过村部这一关。
“铁柱叔就没同你们这些扫盲班的学员说点啥?”沈知欢夹起一筷子凉拌菠菜吃了起来。
“说了,让我们穿干净点,有新衣服的就把新衣服穿上,没有新衣服的,也尽量穿没有补丁的,头发也得整利索了,上课的时候让我们不要东张西望,更不能唠嗑,说什么我们是代表磐石村十生产队,不能给十生产队丢脸。”
说到这个,李秋华就有些紧张。
城里来的书记……
那可是大官。
迄今为止,她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他们磐石村的村支书苏长江……
第二天一早,李秋华把米下到锅里,就开始倒腾她去扫盲班穿的衣服。
秦斌给她买的那些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洋气了,她要是穿着那些衣服去,村里人指不定传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