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做了一回主,把小鞠拉到前屋说悄悄话,是为她相亲的事,我劝她不要再等那个所谓的定下娃娃亲的男人,若对方有意,早就该有所表示了。
她也觉得在理,但对于我安排相亲一事,她多少还是有点怯意的。
从教长姑姑那里得知,庄子有户人家的儿子条件不错,正值婚龄,一表人才,是个教书先生,在庄子里也算是有地位的,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爹妈,所以嫁过去没有长辈帮衬,多少会有点辛苦。
我觉得这不成问题,到时候我和小姐可以拿出丰厚的嫁妆,或许也可以给她找个钟点工给予日常生活上的帮助。
午饭后,佟悦在软榻上睡觉。
小姐在窗前看书,我摆弄完插花过去和她说话。
“你想我怎么做?”她对于这种事很陌生。
我问她过往梨阁婚嫁的年轻人她是怎么随礼的,她只给我一个答复:交给令妈妈办的。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经验,虽然结过婚,但真的谈不上有资历,我决定找教长姑姑商量,想必她知道的颇多。
“我给小鞠的嫁妆你来定吧,这事,我不懂。”
小姐合上书,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古老的钥匙递给我,“你去挑两件玩意儿当做梨阁的陪嫁,我和你个人的随礼,你自己定夺,确定了和我说一声就行。”
她把这种事全权交给我负责,充分说明对我的倚重和信任,这和情情爱爱的事是有区别的。
我知梨阁有个地下钱库,是前些年一个夜晚小姐说予我听的,在我后来成婚前她挑了两块金砖作为嫁妆送了我。
唉,过去之事不想也罢。
只是没想到钱库里的内容竟超乎我的想象。
陈设各种年代久远的古董,不同的品种,让人眼花缭乱,里外共有三间房,金制物件在最里一间房,总的面积大概在四五十个平方,货架上摆满克重不同的金子。
我寻思既然是婚嫁,不好送古董的。
倒不如就送当初小姐送我的金砖罢了。
视为一视同仁,我挑了两块与我当初克重相同的金子放在布包中。
因心生好奇,我去了另一间放满书画的房间,有装裱精美的画作,也有年久失修的老画,总之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锁上钱库的门,我将钥匙交还给小姐,她却没收,反倒让我代为保管,我没接受,毕竟这玩意儿可要承受很大的心理负担的。
她深深地看我一眼,牵住我的手走到一幅画作前,打开暗格输入密码,将钥匙放进去。
这意思显而易见。
她对我已经毫无保留了。
很快相亲的日程提上来,我前后操持,在町花街订了一桌酒菜,让两人见面。
第一次做媒,我拉上教长姑姑在隔壁厢房静待佳音,小姐在梨阁带孩子,她比我有耐心,佟悦更喜欢她,不是我撒手不管,只是落得舒坦,况且小姐很喜欢佟悦,每每看女儿的眼神总是慈爱得很,就好像她是亲妈,而我是后妈一样。
初次见面感觉良好,这是小鞠的原话,我觉得有希望。
回到梨阁,小姐正在教佟悦画画,满桌子的草稿画,全是向日葵。
“这是妈妈最喜欢的花,佟悦是不是也喜欢呢。”小姐轻轻说道。
见我回来,眼眸里流露笑意,招手让我过来。
我走过去,靠近她,拂去她脸颊两侧的碎发,看她教佟悦作画的场景,心里暖暖的。
“怎样了?”
我告诉她小鞠和那教书老师对彼此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这件事有戏呢。
“那就好。”
满桌的向日葵,勾起我的思绪,想起当初被我撕毁的画,心里酸涩不已。
“您怎么……。”我没说下去,感觉喉咙被堵的紧实。
小姐歪头看我,眸子里跳跃着光。“你喜欢啊。”
是的,我喜欢,她总是都记得住。
这日天气很好,小姐带着我在侧室整理东西,这里有一段令我不太愉快的回忆,不过现在出现在这里,心里已经平静如水。
“阳光不错,帮我把画拿到院子的梨树下吹吹风。”小姐很少给我安排事,她既开了口,我自然要做好。
搬东西时发现一个不大的铁盒,我正想着要不要一并带出去,小姐却说。“原想着不知何时可以交给你。”
“是什么?”
我猜测是什么宝贝。
“给你的书信。”她悠悠地说道。
这事我已经忘了。
想到当初她难过的样子,今时今日陡然想起依旧觉得心里对不住她。
书信字字句句流露出对我的思念和歉疚,倾诉的话语无法当面诉说,只有借助纸笔抒发情感。
我待在屋里整个下午,直到傍晚想起收梨树下的画作,匆忙中结束悲伤。
小鞠带着两个人一同帮忙,小姐将书画打包进纸箱中,就像往事被她亲手尘封一般。
这些东西大多是她和姚雪的作品。
我走过去帮忙,视线不敢对上小姐的目光,直到忙完准备回屋。
小姐抓住我的手,忧心。“整个下午不见你出门,又不想去打搅你,现下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