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姚雪分开,在回病房的路上,姜虞遇见身穿藏青色休闲服的巫疆,手里捧着花。
她眉心微拧,略有防备地看向他。
巫疆微笑过来,说明来意。“很遗憾凡羡生病,特意看望一下。”
他的好心,她实在难以理解。
碍于他安排医院的情分上,又不得不领情。
“医生怎么说?”巫疆与她并排走在路上,面色冷峻,却还要佯装关心。
姜虞看不清身旁的男人,他的心机全用在了她和凡羡的身上,套路太深,让她迷茫。
“还好。”姜虞觉得没必要与他详细,可能她不相信他什么都不知,不过出于礼貌问一下而已。
“你憔悴了。”巫疆抬手想抚摸她的脸。
在即将触及那绝美容颜时,姜虞撇过脸,脚上的速度加快。
巫疆无奈,只好紧跟。
安静的病房,除了仪器的滴答声,再没别的,仿若生命的计时器。
姜虞坐下,看向输液瓶,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凡羡身上,因而冷落手里捧着鲜花的巫疆。
小鞠见状拿走花,放在茶几上,然后退出病房。
“巫先生,您真的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等羡羡好些,我会和她回国,再不踏足墨州城。”她想了一下,和心爱的人守着庄子,不问世事,隐居终老。
巫疆冷冽的眸子是刺眼的寒光。
“自从来到九极,她总是麻烦不断,我也心力交瘁,”她抬头看他,淡漠,“和不爱的人在一起,真的很伤神,疲惫不堪。”
她的话像针一样狠狠刺入他的心脏,可又不能发作,紧绷着一张脸,忽白忽青。
“您不要再伤害她,算我求你。”姜虞活了三十余年,从未求过谁。
巫疆内心的防线突然崩塌,自以为是的聪明在她眼里不过是拙劣的演技。
“你是在给我下判决书?”他不甘心,根本不甘心。
判决书?呵,她想笑,这种说法在她看来都是多余的。
眸光坚定。“对。”
与其拖泥带水,不如直截了当。
“你不怕我让院方暂停治疗凡羡?”巫疆的筹码不多,但绝对致命。
姜虞垂眸,敛起锋芒,又看向病床上的人儿,悠悠地说道:“神通广大又如何,我心依旧,她在哪,我就在哪,天堂地狱,共赴。”
巫疆震颤,错愕的神情告诉自己,此刻的他已经被她的话宣判了死刑。
天堂地狱,共赴……
不是她不够深情,也不是她冷漠,更不是自己不够优秀,只是她的情早已给了别人,所以他再怎样努力、算计,也都改变不了什么。
两人沉默,一时间空气凝滞,安静的病房内唯有仪器滴滴声还在一如既往,
巫疆合眼,片刻后睁开,冷厉的眸子投射在凡羡身上,他所有的挫败都源于这个女人,而此刻的她竟然可以安然的享受着他安排的医疗资源。
“迎难而上是生意人的天性,半途而废是大忌。”巫疆冷言,心中已然有了别的想法。
姜虞蹙眉。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好好治疗,至于其他,你自己看着办。”他现在还没有好办法,只能稍稍放任一下,可绝不是放手。“这算你欠我的,我记着,你也要记住。”
姜虞心头一怔,冷眼看他,果然死性不改,但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生怕他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巫疆离开后,姜虞让小鞠把那捧花拿出去,因为堵的她心慌。
夜,星空,微风习习。
白天的喧嚣短暂的终止,夜晚的静谧正在上演。
消毒水味的走廊,幽暗的灯光,还有护士站的值班人员。
好像睡了很久,大约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大脑空白,心口疼痛,四肢无力,真的有种死亡的感觉。
我吃力地睁开眼,前方是白色的天花板,耳边是仪器的滴滴声。
视线漂移,没有目的性,直到落在床边的女人身上。
心脏快跳几下,以为幻觉,使劲眨着眼,想驱散错觉,显然不是我的视幻,而是真的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守在身旁。
她大概是累了,所以趴在床沿。
真的是时光不败美人,与最初见面时的模样毫无变化,依旧让人动心和眷恋。
抬手覆在她微热的手上,还是那个熟悉的触感,这种温度足以暖化人心。
她猛然惊醒,迷蒙着眼睛,然后震惊,最后是喜悦。
我喊了一声小姐,她红了眼眶,轻抿着嘴唇,重重的点头。
好想说一句好久不见,又怕勾起彼此的心酸,只好作罢。
伸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宽慰她,奈何使不上力。
好在她主动凑近,握住我的手放在她滚热的脸上。
得到她的反馈,我肆无忌惮的轻抚。
心里百感交集,从分开后,我就忘记时间,忘记很多东西,是刻意回避,虽然效果不理想,但好过整日沉浸在悲悲戚戚之中。
我们没有说什么话,就这样安安静静挺好,一切尽在不言中。
下半夜,我有些饿了,肚子咕咕叫,可又不想让小姐劳神,只能闭着眼,佯装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