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良言相劝,他人未必会听。
然而,你要是比对方强大许多,即便是恶言恶语,他亦会见风使舵,阿谀谄媚。
对于此,梁小玉感触愈发的深刻,尤其随着实力的不断成长,未来还会见到更多!
“常鸣恳请仙子降罪”
终究,骗了就是骗了,即使如何辩解,又岂能改变了初衷!
而常鸣亦自知确实理亏,遂躬身作揖于堂下,神情恳切,任凭处置。
见此一幕,梁小玉脸色如常不置可否,就那么将常鸣晾在原处,不予理会。
接下来,厅堂内陷入良久的沉默。
三天后破阵,若依常鸣之言,此行绝对是凶险异常难料,生死来去未卜。
“仙子,我等该如何做?”
老道赵宁城打破沉寂,适时开口询问。
“还能怎样,如常赴约而已!”
没有半点迟疑,梁小玉的话极其简短明了。
听了这话,常鸣那绷紧的心弦,适才稍稍放松下来,明白自己总算是过关了。
而冤大却是不然,思来想去踌躇未定,明知有可能送命的险境,怎能不怕?
至于万九和柳暗,对此则是毫无异议。
尤其是那万九,竟出奇的对着冤大,说起了那劝慰之语,“依万某看来,冤道友却是不必为此忧心,待三天后我等入了法阵,大可以躲在别人后边,再做见机行事,若真是有什么未知的意外凶险,咱们就趁早溜之大吉。想那梅家又能如何?毕竟攸关自家性命,万某可不大相信,那梅玦闲还能因此,反过来追杀我等不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该退之时,就思退路。
如此寻常的道理,堂内几人当然都懂。
冤大抬头瞧了万九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其实他最在意的,还是常鸣的言语欺瞒。
若是因此,无故丢了性命。
那才是枉费半生的谨小慎微,终是如那庄周梦了蝶,不管是真是幻,一切都尽毁了!
当然,虽说梁小玉不大认可,万九其人的德行品性,但却颇为认同他方才的一番说辞。
这为人处世,就应该做到随机应变。
而不是,都到了那危及自身性命的攸关时刻,却还要傻傻的墨守成规!
不然,人就一条命。
但是,却能有几回亡呢?
一次只需一次,就能亲见阎王了。
对于危险,梁小玉试问能够做到自保,可境界低微的冤大等人,就着实难说了。
而且事已至此,众人也已收了梅家的半数酬金,哪里是能说退出,就退走的。
那梅玦闲,岂能善罢甘休!
“既如此……”
只见梁小玉悠然起身,缓缓说道:“就依万九道友之言,届时几位道友大可便宜行事。”
说罢,她也不等五人有所回应,当即移步离开,折回自己的卧房去了。
而待梁小玉人一走,堂内之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沉默就是最好的描绘。
尤其冤大那一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常鸣不放,保不准又要上前打人!
而常鸣呢,却是耷拉个脑袋,能躲就避,哪怕一刻都不敢与之对视。
“哼,今个这戏,演的可真好。”
柳暗自是依旧免不了阴阳怪气。
万九则阴着脸,笑呵呵道:“我说常鸣,你可得当心着点,最好别被那娇媚的姘头给玩死了!”
“嘿哼哼哼——”丢下耐人寻味的两句话,两人即是结伴离去。
常鸣听在耳中,却是不以为然,他不一定信任梅知雪,但必然相信自己。
至于真爱与否,但凡是两厢情愿的郎情妾意,谁又能说,各自没有带着目的呢?
一见钟情,是看上脸。
长相厮守,是合适的互相依赖。
诸如此类,还不都是私心目的么?
哪有毫无目的,却又无怨无悔付出的爱!
反正,常鸣是不肯信的,他只信他的生存之道,只信自己心中不后悔的决定。
“唉……”
忽而,老道赵宁城长叹一声,“我等还是早做准备,别等真丢了性命。那时,终将悔之晚矣。”
冤大修为最低,当然更为清楚。
就见他目光仍旧不移分毫,死盯着常鸣一字一顿,说道:“你可别,真让我冤大看不起你!”
似是警告,亦是肺腑之言。
待常鸣再次抬起头时,厅堂内已然是四下空荡荡,只剩下他一人而已。
终于,常鸣站起身,挺直腰板。
只见他探手取出了一张净尘符,就那么往身上一拍,顿时灵光震荡。
不过瞬间,无论是外表衣着,还是神态面貌,都乍然换做一新。
“常某可不能失了礼数。”
“让人家知雪仙子等得久了!”
相较之前的狼狈,此刻的常鸣着实一副仪表堂堂之象,尽显风流倜傥。
美人面前,绝不可失了颜色。
接着,常鸣就这般大摇大摆的出了院子,往庄内的花园扬长而去。
佳人有约,与那梅知雪赏景的美事。
不可迟了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