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顾谨言看著古怪少年,忽然微笑说道。 营地之中,大家都是以外号相称,有些不相熟的,甚至连外号也懒得叫,只要对面能认个眼熟就行。 顾谨言不知道古怪少年的姓名,古怪少年自然也不知道顾谨言的姓名。 沉默了一下,古怪少年道:“你就叫我玉山映吧。” “玉山映?好奇怪的名字。” 顾谨言皱了皱眉头。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北海城中,有什么姓玉的人家存在。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没有听说过,不代表就一定没有。 所以,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顾谨言也没有追问下去,反而坦然介绍道:“我叫顾谨言,玉兄,幸会。” 说完,伸出一只手来。 “幸会!” 玉山映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飞快地跟他握了一下,然后又抽了回去。 只是,虽然他抽得飞快,但刚刚那一刹那接触的感觉,还是让顾谨言不由得心中一动。 因为这玉山映的手掌,明明皮肤蜡黄,握起来却柔若无骨,温润如玉,一点都不像是一只男人的手掌。 想到之前无意间看到玉山映脖子上流汗,黑灰被冲刷掉,露出一小块洁白的样子,顾谨言眼眸微眯,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是否询问,就在此时,陡然之间,他腰间的竹笼中,一直沉睡的书虫猛地剧烈跳动起来,似是被什么东西惊醒。 “吱吱吱吱……” 书虫发出急促而尖锐的叫声。 “嗯?” 顾谨言正自一怔,就在此时,玉山映猛地抬头朝一个地方望去。 只见明月之下,夜华如水,原本虫鸣鸟叫的和谐画面中,突兀的出现一片黑色乌云。 这乌云无声无息,从远处的群山之中飘出,然后朝著营地的方向飘来。 月光照射在它身上,没有任何影子留下,夜晚似乎也一下子死寂了一般,原本的虫鸣鸟叫都被掐住了脖子,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若是仔细去看,更能看到,黑云所过,地面之上几乎所有的野草都无声无息间枯萎死去,仿佛是被火炙过一般,而人马走兽则化为白骨,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 玉山映脸色大变,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橙色的圆球,圆球中央盘坐著一个书生的身影,书生手中则握著一卷玉做的书卷。 只是此刻这书卷正散发出强烈的黑光。 “不好,是妖将来袭,快吹竹哨。” “呜呜呜呜……” 不用他提醒,顾谨言已经从怀中取出竹哨,猛烈地吹奏了起来。 急烈的哨音,惊醒了还在沉睡中的众人,以及那些御妖军士兵。 这是进山这么多天以来,众人遇到的第一次妖袭,而且一来就是妖将,堪比人类修行世界中的夫子。 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有四分之一的营地面积被黑云笼罩。 “咔嚓咔嚓……” 快速而细密的咀嚼声响起,眨眼间,黑云之下,无论是粮车,帐蓬,还是马匹,民夫,全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死得无声无息。 “孽蓄休得猖狂!”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陡然响起,随即,众人中间,一顶小小的帐蓬猛的破裂。 一道青袍白发的身影从中飞出,人在空中,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本散发著微白光芒的书卷。 正是所有人中唯一的儒士,那个有些讨厌,又有些顽固的老头,封夫子! 他手提毛笔,猛然一挥。 “去!” 顿时,一泼浓墨便仿佛箭雨一般,朝空中那片黑色的乌云扫去。 “吱吱……” 那黑色乌云看似无形,结果被那墨雨扫到,竟然发出“吱吱吱吱……”的惨叫声,几十个黑点像下雨一样落下,是一只只虫子的尸体。 而原来的黑云则瞬间分散开,变成一只只仿佛甲虫一样的虫子。 这虫子背上长著一张惨白的人脸,身体两侧有透明的翅膀,头部有极其锋利的口器。 原来刚才那些人兽马匹都死得无声无息,皆因为被它们快速啃光了身上的肌肉而已。 它们在空中飞舞著,快速朝封夫子包围而去,似是也知道他是最大的威胁。 “不好,这是妖将‘鬼脸虫云’,大家快散开,我来断后!” 封夫子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翻开手中的书卷,顿时手中的书页之上,散发出强烈的白光。 一道八卦形的阵法从书中冉冉升起,将那些虫子暂时困住。 但是那些虫子极其凶悍,联接在一起,竟然不断冲击阵型,哪怕撞击得自己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 一只只黑虫不断失力掉落地面,但更多的虫子源源不断冲来,阵法表面一阵阵白光闪烁,眼看随时都可能破裂,显然顶不住多久。 “快走!” 树桠上,玉山映脸色苍白,第一个从树上跳下来,一拉顾谨言的手,就带著他朝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顾谨言怔了一下,也下意识跟著他跑了出去。 而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四散而逃,哭爹喊娘,慌不择路,唯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便连那些御妖军士兵也不例外。 面对妖卒,妖兵,他们可能还能试著战斗一下。 可对方是妖将,那就只有逃命的份了,便连原来珍若性命的粮草都顾不上了。 能不能逃脱,还要看运气。 “哀!” 封夫子脸现郑重之色,陡然手中出现一张散发著白光的纸页。 这纸页和顾谨言在书缘斋中看到的所有纸页都不一样。 其纸薄如卵膜,坚洁如玉,莹白如雪,细薄光润,表面隐隐泛著一层流动的青光。 使其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