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清早,顾谨言便爬了起来,他要去买纸买笔,最后再去菜市买肉。 早晨肉铺的肉都比较新鲜,是那些天还没亮便被屠户现杀,然后运进城来售卖的。 只是先买肉再提著肉和菜进书肆,估计会被老板轰出来,所以顾谨言先去的是书画一条街。 他要先去买纸笔,再去菜市,反正中途也差不了多少时间。 当然,除了纸和笔,还需要一方砚台,一块墨锭。 不然,光有纸和笔也是写不出字的。 对于书画一条街顾谨言早已不再陌生,所以提起银子便直奔这里而来。 路过东兴酒楼时,却见到酒楼门前的两根景观石柱上,已经将顾谨言所作的那幅对联连夜雕刻完毕。 从右至左,正是‘东不管西不管酒管,兴也罢衰也罢喝吧’。 偏偏这字奇丑无比,引起大量早起的路人围观,议论纷纷,一个个哈哈大笑。 顾谨言远远地停下脚步,没有凑上前去,望著石柱上的字,脸蛋一阵阵发烧,无言以对。 他也不知道那谭掌柜是怎么想的,脑子多半是得了什么大病,将自己一个初握毛笔的人写的字就直接照刻了上去,也不找个书法大家誊抄一遍,再行雕刻,这不是故意让人看笑话吗? 顾谨言看著自己那忽粗忽细,忽重忽轻,歪歪斜斜,整个似狗爬一样的奇丑字体,都有些不忍直视,练习书法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眼见那里围聚的人群越来越多,顾谨言心中庆幸还好昨天没有直接露脸,周围没人知道这幅对联是他写的,否则岂不是要当场社死? 伸手盖住脸,顾谨言匆匆越过人群,来到书画一条街。 他也没有挑选,笔墨纸砚在哪里买都一样,看到街头就有一家名叫‘灵缘斋’的书肆就直接走了进去。 因为是早晨,来这里的人还比较少,所以有些冷清,店内除了他,便再没有其他客人。 掌柜的是一位五十余许的清瞿老者,本来正百无聊懒地擦拭货架,见到顾谨言进来,顿时满面笑容,迎了上来:“公子需要些什么,小店专营各类笔墨纸砚,种类丰富,价格公道,一定让公子满意。” 顾谨言道:“我就是来买笔墨纸砚的,你分别都给我介绍一下吧。” “好的,没问题!” 掌柜一听顾谨言四样都要,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走到一块笔架下方,指著其上悬吊的数支毛笔,如数家珍道: “那我就先带公子看看笔吧,此处共悬挂有十余支毛笔,有最普通的羊毫笔,需要特制的狼毫笔,弹性极佳的紫毫笔,甚至极其稀有罕见的纯狐毛笔等等。” “甚至……” 他凑近顾谨言耳边,脸现神秘笑容,低声道:“还有用女人身上的毛发制成的人毫笔,以及婴儿身上的胎毛所制成的胎毛笔等等。” “视用料珍稀,笔杆材质,制作工匠,以及最终成品的品质高低,分别有不同价位,不知公子需要哪一种?” “嗯?” 顾谨言悄悄后退一步,看著掌柜,就似看著一个变态。 掌柜看著顾谨言的反应,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苦笑道:“公子莫要往歪处想,不是死人身上的毛发,是剪下来的女子青丝以及婴儿刚出生第一次理下的头发。” “古代朝廷有一次向前线运送物资,其中有一批狼笔,结果被敌军抢夺一空,监运官没法向朝廷交差,一时情急,便用押运官兵的头发加山中细竹临时制作了一批毛笔运往前线,没想到还挺好用,遂有人毫笔之称。” “后人加以改良,认为女子的头发更加细软,更适合制作毛笔,自然有人毫笔的出世。” “而婴儿出生,刚生出来的头发便是胎毛,胎毛自然成长,刚满月时是要全部剃掉的,这是习俗。” “这是人生仅有一次的自然毛发,拥有特殊意义,不会直接扔掉,有人会把它制作成一个平安符挂在小孩身上,也有地方喜欢将其缝入小孩衣角之中。” “当然也有人为了纪念,将其制作成了毛笔,供小孩自己收藏,这便是胎毛笔,真没有任何邪恶的意思。” “若是这小孩长大后能成为儒生,能用自己的胎毛笔进行书写,甚至更能得到天道的亲睐,诗词的威力增大。” 顾谨言恍然,斜眼看他,道:“那你刚才那幅表情作甚,我还以为你这是黑店,要杀女人和孩子制作毛笔呢。” “哪敢哪敢,可不敢乱说……” 掌柜的脸色都变了,连连摆手,再看顾谨言时,就再也不敢口若悬河了,极是沉默,小心翼翼。 顾谨言对女人的人毫笔和小孩的胎毛笔没什么兴趣,虽然听掌柜所言,这些笔应该还真有点特殊之处,但是他心里硌应,实在不想使用,就直接问其他。 “羊毫狼毫紫毫和纯狐毛笔分别什么价?” “一两银子,五两银子,十两银子,一百两银子。” 掌柜的惜字如金,只报价,再也不多哔哔。 “嘶!” 顾谨言听完,倒抽一口凉气。 这还只是街头随便一家小书肆,卖的也不是什么太珍贵的毛笔,就动辙几十上百两银子。 那些比较特殊,甚至由名家制作的毛笔,该是什么价? 最重要的是,顾谨言还知道,有些毛笔,不是用普通动物毛发制成,而是使用异兽或妖兽之毛,那就更加珍贵了。 这些毛笔都带有特殊的功用,有些甚至能增加书写的境界以及诗词的威力,那些毛笔就更是珍贵了,无一不价值千金,还一笔难求。 赵鲲鹏的紫檀云狐笔,亦只算其中最普通的一种而已,还算不上异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