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见江书晚终于松口,一颗心也才放了下来。
她今日可算是冒了天大的风险,若是江书晚一意孤行,将姝儿出卖了,张氏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但她若不拿出诚意来,又如何让宛妃对她信任呢?
自古富贵险中求!
她张氏一族如此,面前这位看着温婉与世无争的宛妃娘娘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试问,天下谁对那个位置不垂涎三尺?
宛妃一介孤女,走到这个位置,皇位已经在望。只要她探探手,再踮踮脚,九五之尊的位置就到手了。自己许以重利,她如何会不动心?
张夫人扶住江书晚的手,微微屈膝行礼,道:
“娘娘恩泽张家,张家无以为报。唯有在这乱世之秋,助娘娘成事。说到底,这也是姝儿的意思。”
说着,张夫人又掩面啜泣起来。
江书晚心中冷笑,说什么报恩,不过是相互利用利益交换而已。
新皇登基,张氏若想坐那首功的第一把交椅,还必须得是无外戚依靠的璟儿才行。贵妃势大,沈将军手握重兵,如何会让一个已经沉寂十余年的张氏翻身上来?
说到底,这张氏的野心着实不小。
又看她一介孤女,没有娘家势力,只得了一个儿子傍身。来日若真成事,孤儿寡母的,还不是任由张氏一族说了算?
不过张氏一族蓄积的能量确实是不容小觑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江书晚才会用辰乐去算计他们,如今张氏如她所愿,对她感激涕零。甚至还提出了超出她预期的条件支持她和璟儿。她实在应该立马答应下来才是。
可是,江书晚心中总有一丝莫名其妙的不安。这是一种猎人的直觉,这种直觉告诉她,现在还不是伺机而动的时候。
这种直觉在以往的日子里,不止一次地救了她的性命。
看着殷切地盯着自己的张夫人,江书晚最终没有点头。她缓缓道:
“张夫人和张氏一族的美意,本宫已经知晓了。本宫感激不尽。但是,如今皇上身体抱恙,前途未明,本宫不能在这个时候这般算计于他。若是皇上真心实意为我母子考虑,他必定会为我们安排一个妥当的将来。
可若是……本宫也认命了!”
“娘娘!”
张夫人有些急了,圆圆的脸盘五官都挤到了一起。
可江书晚已经拦住她不让她继续说了,只道:
“张夫人今日以诚相待,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知本宫,本宫自当投桃报李。张夫人放心,吉妃姐姐在皇上药里下毒一事,本宫不会告诉皇上的。”
说罢,再不停留转身而去。
张夫人看着宛如谪仙飘然离去的宛妃背影,挤在一起的五官渐渐舒展开来。她心中不禁暗自感叹,这位宛妃确实不简单,难怪姝儿会对她如此又怕又敬。
父亲这一招投石问路虽然凶险,但也试出了宛妃的心性。
如此至善至纯又有远见谋划之人,配得上张氏的效忠!
……
正殿中,安安静静的。只留了孙夫人和惠妃说母女之间的体己话。
孙夫人爱不释手地抱着辰乐怎么瞧都瞧不够,她一边轻轻拍着辰乐,身子跟着有节奏地摇晃着,对着身边的惠妃轻声道:
“如今娘总算可以安心了。你这个傻孩子,偷偷瞒着我们做出那样的傻事情来,娘和你父亲也跟着整日的提心吊胆。”
“母亲,别说了。”
惠妃原本依偎在孙夫人旁边,用手指逗弄着辰乐。听到孙夫人又说起这事来,不免心中有些不舒服,她悻悻地缩了手,离开孙夫人一段距离后,独自一人坐在了榻沿上。
“不是母亲说你,易儿你实在糊涂啊。人都已经进宫了,还想那些有什么用?万一被皇上发现,牵连了全家,到时候……”
“母亲,我身子虽进宫来了,可我心却从来没有进宫过。为了孙家,我可以侍奉皇上左右,伴他一生。可再要我为他生儿育女,却是不能够了!”
惠妃一脸清冷,语气却十分的坚决。
孙夫人长叹一声,
“傻孩子,可吃那避子药是要伤身子的。你瞧瞧你,这都已经初夏的天了,你还裹得这般严实,竹影告诉娘,以前你是到了冬天才手脚冰凉,现在是一年四季都手脚冰凉。易儿啊,你这是要伤了根本的!”
“伤了又如何?”
惠妃突然展颜一笑,有些释然地站起身来,走到辰乐跟前道:
“我原本以为此生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可我又那样喜欢孩子。看到长乐和璟儿都忍不住要抱一抱,摸一摸。可一想到自己要替皇上生一个,我就犯恶心。现在好了,不用我替他生,我就已经有一个了。娘,这样不好吗?”
她慈爱地摸着辰乐的小脸蛋,又怕自己的手指太凉冻着辰乐,摸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划过。
孙夫人眼中带泪。
她和老爷真的做错了吗?
若他们当初不棒打鸳鸯,强行拆散了易儿和沈庭章,如今他们或许郎才女貌、夫唱妇随,也已经儿女成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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