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重华宫,众人一看裴贵人来了,心中错愕,但也不曾失了礼数忙,接待了进去。
伺候茶水的功夫,已经有小宫女跑进去请示了。
没多久,汀兰就笑呵呵地迎了出来。
“裴贵人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裴若曦上下左右四处张望,见外面众人有条不紊,各司其职。偌大的正厅里,安安静静,听不到外头一点响动。
伸手摸了摸桌子,椅子,都是一尘不染。屋内布置得也素雅,空气中有一丝丝清凉的甜味,叫人心旷神怡,一路从北苑过来的热气和疲累也都尽数消散了。
好听一点是安静,难听一点就是冷清了。
她心中暗爽了一下,问道:
“你家娘娘呢?”
汀兰微笑道:
“贵人来得不巧,我家娘娘此刻正午睡呢?贵人可是有什么事?”
午睡?
无聊的人才午睡!
皇上在北苑都选出六个美人了,她还睡得着?怕不是伤心难过躲起来不见客的借口吧。
裴若曦哼笑一声道:
“那我就等等她。”
汀兰客气道:
“贵人请自便。”
说着已经一屈膝退下了。
寝宫里,江书晚半靠在床上,更用午膳呢。听汀兰说了外头的情形,道:
“她愿意等就让她等着吧。茶水管够,点心么就不要上了,想必裴贵人也是吃饱了午饭来的。正好喝点茶消消食!”
裴若曦那般嚣张,既送上门来,正好煞煞她的气焰!
一旁吃完正剔牙的梅答应,呵呵坏笑了两声道:
“娘娘说得对!让她等着,串门儿也不看看时辰。这是串门的点嘛?”
汀兰已经笑着应声出去了。
吉妃揉揉吃得圆咕隆咚的肚子,打着饱嗝儿。
“哎呀,赶紧的,上午正打到要紧处,既用了饭了赶紧继续!”
说着,已经哗啦站起身来,拉起还在喝汤的宋常在,走到外间招呼另一桌已经吃完,正坐在桌边喝茶嗑瓜子的嫔妃们,就往后花园去。
边走边回头对着屋里的江书晚道:
“宛妃啊,辰乐就交给你了啊!”
众人一窝蜂地往后花园涌去。
红绡见状,乐呵呵道:
“娘娘,后院的梨花开得正好。今日天气虽热了一些,好在没什么风。奴婢在梨花树下给您放一张榻,也出去赏赏春光?”
江书晚已经在屋子里闷了许多日,早就想要出去透透气。
听红绡如此说,心里也痒痒起来。当下叫人去带了长乐过来,又穿戴整齐,带着辰乐和李璟,一行人也往后花园去。
裴若曦在前厅等了一个多时辰,茶都换了好几波了,越喝越饿,肚子都咕咕叫唤起来,也不见有人来通传。
香草站在她身后更是摇摇欲坠,两眼发昏。
主仆二人看着厅外,宫婢安安静静地来来往往,定时换上一盏茶,就再也没人来招呼自己了。
裴若曦深吸一口气,冲着厅外喊了一句:
“来人啊!”
一个宫女毕恭毕敬地低头进来,一福身道:
“贵人有何吩咐?”
裴若曦坐得有些不耐烦,恹恹地问道:
“你家娘娘睡醒了吗?”
那宫女始终恭敬地低着头,回道:
“贵人,我家娘娘身子虚弱,这一向都是要睡到傍晚时分才醒的。贵人若是渴了,奴婢给您换一盏茶来!”
香草哀嚎一声,嘟囔道:
“还喝?越喝越饿,也不知道上一盘点心。”
裴若曦无奈,只道是自己来得不巧,扯了扯衣服起身,道:
“既如此,那我改日再来。”
宫女一福身,
“贵人慢走!”
香草只觉饿得两眼发黑,站了这老半天腿脚都已经发麻。见自家主子已经大步出门,只得跺跺脚跟上。
两人走出百十丈,却见一处宫墙内满树杏花隐隐绰绰地探出头来。
那墙内,不止杏花开得荼蘼,还有海棠艳艳,如一片朝霞,叫人心生向往。重重红花绿荫之中,又有一树梨花高耸,盛开如绵白的云朵,在下午的阳光下轻盈飘逸,透着圣洁的光芒。
几只黄鹂在树梢上鸣唱,见有人靠近了,振翅高飞。惊起漫天粉的、白的、红的花瓣,如春雨般淅淅沥沥飘下。
裴若曦走到墙根下,一阵花雨刚好洒落在她的肩头。
如此美景,竟让她想起郊外乐游原。
那里风景秀美、水草肥美,她常策马出城,去那里放马。马儿悠闲自在地吃草喝水,而自己则寻一处花树,一睡就是一下午。
“此处看着荒凉偏僻,竟有如此好的景致。却不知里面是何处?”
裴若曦转头问落后了十几步的香草。
香草面有戚戚焉,撑着腰喘着粗气正要回答,却听里头一声兴奋的暴喝划破寂静的长空:
“碰!”
随即就传来吉妃极具特色的尖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大三元!胡了!给钱,给钱,统统给钱!”
紧接着就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抱怨声: